一夜无眠，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顾昀就翻身下床。
他推门走出去，就看见程立雪所在的客房还亮着灯。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露出一条门缝，能看到程立雪熟睡的脸，像极了小孩子，异样的恬静。
顾昀伸进去手，将灯关掉。
他将房门关好后，吵闹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他蹙了下眉头，快步走到远处，才接起电话。
“喂？”
顾昀看到是个陌生号码，语气多了几分生冷。
“顾九爷是吗？我是小雪的爸爸，程怀谷。”那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讨好，同样也有几分敬畏。
“昨晚小雪一夜未归，我派人到处去找，不知道小雪有没有联系过您？”
“程立雪那日当众给我难堪，你觉得她还会来找我吗？”顾昀矢口否认，想起昨晚程立雪哭得那么厉害，估计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实在是对不起，顾九爷，我替小雪给您道歉。”程怀谷难为情地开口，还得赔着笑脸。
顾昀冷笑，“我可不需要你的道歉。”
他的话让程怀谷一阵难堪，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紧接着，就是一阵嘟嘟声。
沈瑟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他有没有小雪的消息？”
程怀谷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这是跑去哪里了！”沈瑟眼泪顺势掉下来，“都怪你，昨晚干什么打她，手机也没拿，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钱，这一晚她能去哪儿啊！”
程怀谷见她哭得伤心，紧紧地揽过她的肩膀，柔声安慰着，“放心吧，我已经派去好几拨人去找了，小雪肯定会没事的。”
说完，程怀谷也在心里不断地自责。
赵爱程看到后，嫉妒心在作祟。
“爸爸，阿姨，你们别担心，姐姐肯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她假惺惺地说着，心中可是在诅咒程立雪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坐稳程家大小姐的位置。
“也都怪我，昨天应该拦着姐姐的，不能让她一个人跑出去。”
沈瑟白了她一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赵爱程抿紧嘴唇，眼底流露出的恨意显而易见。
顾家别墅。
程立雪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她浑浑噩噩地下床洗漱，刚走下楼，就被家里的佣人招呼吃饭。
偌大的餐厅，只有她一个人，气氛异常安静。
她清了清嗓子，“小叔呢？”
“顾先生已经去公司了，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了，已经给您安排了司机，吃过早饭后，就把您送回家。”
程立雪点了点头，继续吃着手里的吐司。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她跟顾昀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得好远，仿佛是陌生人一般。
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程家老宅。
程立雪再次踏入家门，心情莫名有些忐忑。
她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还没等观察完客厅的情况，就被家里的保姆给发现了。
“夫人，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保姆喜出望外，赶紧跑去门口迎接。
沈瑟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紧握住程立雪的手，“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和你爸都要担心死了！”
程立雪的身体更侧重于沈瑟这边，根本不愿抬头看程怀谷。
她心中还是有气，“哼，爸爸可巴不得我从这个家里离开呢！”
程怀谷厉声呵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什么时候想让你离开家？”
沈瑟嗔怪地瞪了程怀谷一眼，“你就少说两句吧！要不是因为你，小雪能一夜未归？”
程怀谷知道自己不占理，泄了口气，“回来就好。”
赵爱程也顺势装模作样地走过来安慰，“就是，回来就好，姐姐可不知道，爸爸担心你，一整晚都没有睡觉呢！”
程立雪还在跟程怀谷赌气，什么都没说，跟着沈瑟上楼。
等她们走后，赵爱程不满地抱怨着，“姐姐这是怎么了？她好像很不开心，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啊？”
她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程怀谷，“爸爸，我的到来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
话还没说完，程怀谷就打断她的话，“好了，你也别想太多，我还有事，先回公司了。”
程怀谷对她的不耐烦，让赵爱程心中倍受打击。
这个家里，她唯一能够攀附的人，只有程怀谷，不料他对自己竟然这么冷漠。
她捏紧了拳头，心中的恨意翻涌，她要让程立雪身败名裂，滚出程家！
可偏偏这个时候，一个电话猝不及防地打进来。
赵爱程盯着那串手机号码，厌恶至极。
她直接挂断，根本不愿意接起。
几天后，赵爱程走在回家的路上，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角落里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神色立马慌乱，低着头，快步往前走。
可就在一个拐角处，一只手将她拽进狭窄的胡同里。
她刚想要大叫，却被捂住了嘴巴。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赵婧。
“是我！”赵婧凌乱的长发披在双肩，脸色枯黄憔悴，黑眼圈很重，身上都是烟酒味。
赵爱程看到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肯定又是去赌了。
“你来干什么！”
赵婧颤抖地扭动了下脖子。
“你现在也如愿进了程家，能不能借给我点儿钱？”
她极尽卑微地祈求，更让赵爱程反感。
“呵，把我卖给程念生的钱不够你花吗？”
赵爱程从心底鄙视这个母亲，就算她没死，可在赵爱程心里，她早就死了。
哪怕是对外宣称，她也会这样说。
“程程，你到现在还是记恨我。”赵婧一脸感伤。
可是在赵爱程眼里，她就是虚伪至极。
“你少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我不应该恨你吗？”赵爱程嗤笑出声，“把我卖掉，去做别人的棋子，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母亲！”
赵爱程低声怒吼，眼神中仇恨与厌恶交杂。
胡同里的纠缠，恰好被路过的程立雪瞧见。
她躲在墙壁后面，竖起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也仅仅是听了个大概，看样子，这个女人跟赵爱程的关系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