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蛮族里最负盛名的光卫骠骑,是侍奉蛮族王上和王殿(王子)的精锐之师,不单各个骁勇,更有特别的绝密战法,多则十人,少则两人,经过长年累月的协同训练,相互配合极为默契,往往以少低多,以低境界击杀高境界的天道者。

两个骠骑放出自身境界,三道刚猛赤红的光芒游弋全身,看得苍牙冷汗涔涔,再没有方才的镇定,久闻蛮族身具奇力,虽然不如人族那般容易感悟天道,但却能以力破法,往往可以击杀比自身境界更高的对手。

而且,那所有骠骑,竟都是三刃境界吗?

总之就是——可怕。

正值绝望,忽生变故。

远处一人突然喊道:“这里好生热闹,竟然还有蛮族的客人,就是不知道,没有我天瑶阁官方的请柬在,你们是怎么敢进这王城楼里来的!”

听闻人声,丹阳兄妹齐齐去看,但见一人同样策马奔腾……而来,高冠玉簪,华服加身,袍泽飞蟒,穿云越空。

冷风猎猎,那鲜红蟒袍之人勒缰停马,引马往天长嘶,声音雄壮,听之便明那绝对是人族中数一数二的宝马,虽无妖兽之勇,但有仪仗之势。

那人依风而立,昂首挺胸,身姿异常挺拔。

“这是……”丹阳思索,“好像见过。”

“人族的小王子,丹阳哥你忘了,咱们武英煮酒会上见过的。”

“哦!”丹阳一锤拳头,“真忘了。”

可娜无语。

连憋着气树立自己威武形象的王子殿下也岔了气,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咳咳……”说正事!王子晟昭昭连忙换了副严肃老到的脸色:“那些蛮族,还不过来行礼!”

丹阳回他:“人族那位殿下,你我同为王子,身份平等,又怎能让我行礼?”

晟昭昭挺马上前,蛮族骠骑纷纷举刀,但无本家王子命令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今夜进城,突发精锐,只为夺人,以这些骠骑的实力,虽然有全身而退的力量,但保不齐自家王子会出什么差池,也是不敢与人族王室撕破脸皮的。

但见王子两眼睥睨,目视前方,端端正正地从刀刃林立的骠骑中淡定走过,毫不畏惧。

来到丹阳面前,依旧保持住人族王子该有的那份——必须用鼻孔看人,这是皇家基本礼仪的风范。

“我们天瑶阁有句话说:‘来者是客’,你等蛮人千里迢迢,本殿下也未好酒招待,是本殿下的疏忽,我认罚,但是,就算是客人,来我城邦也当以进贡,以为附属的身份,可以不遵守臣子礼仪,但也是要单膝下跪才是!”

丹阳咧嘴一乐:“如果我不是过来做客的呢!”

“哦?”严格遵守皇家礼仪,继续用鼻孔看人的晟昭昭斜眼瞧了瞧他,说:“那也简单,我们天瑶阁,也不怕别人欺辱,泱泱国土,人才济济,岂是你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哎呦!”丹阳拿刀一横,“比武力哈?你人够吗?”

晟昭昭冷哼一声,用手吹了一个响哨。

信号一出,万般涌动,原本重新空寂下来的街头立刻响起整齐的脚步声。

从远到近,声徒响彻,声其雄壮,浩浩荡荡,听来就似千军万马。

前方街边转来一队铁甲军兵,舞着猎猎大旗,步伐一致,阵列有序,腰上各有佩刀。

后方街道又是一道不见首尾的红色守卫,跟随令旗而动,摩肩接踵,一时间竟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又有百十号弓弩手占领高处,于楼房屋顶弯弓搭箭,寒光如满天繁星一般闪烁出摄人心魂的光点。

总之就是——人多。

丹阳嘴角一抽:“好像是够了。”

晟昭昭拍拍手,自信地笑问:“怎么打?”

丹阳挠挠头:“麻烦了,妹子你看这怎么办才好?”

可娜单手捂脸,无奈说:“都说了点两三个骠骑悄悄进城把沈丛飞拿了就走也便是了,你非要大动干戈,出了这次跟着的一半骠骑,还踹人家城门,怎么样,这下子没辙了吧。”

“这不是觉得人要不多怕折了沈兄弟的面子嘛!”

“我们是掳人,不是来镇场子的……”

这边蛮族兄妹聊的火热,那边林修已经大叫着跑向王子殿下:“殿下救我!殿下救我啊!他们要杀我!这些蛮子要杀我啊!”

“莫怕,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自是不能让别个外族随随便便欺负我的臣民的。”

林修大喜,忙不迭奔将过去,心中坏水……计谋又开始转动了:“殿下,一定不能放过这些人,对,还有那个王霄!他最为可恶,竟然勾结外族妄图谋我江山!”

“你!你含血喷人,明明是你……”王霄心中怒极,真是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墙头草,翻来倒去,怕不是嫌自己不够熟吗?

林修阴狠地笑:“住口!不只是他殿下,还有王霄好友沈丛飞!”

“嗯?”王子脸色一顿,问,“你说沈丛飞怎么了?”

“沈丛飞可是罪魁祸首啊殿下!”林修突然伏地叩头,“邦邦”直响,“臣下千辛万苦深入敌后,差点把命都交代在这儿了才套出一个惊天大秘密啊!”

“什么秘密?”

“沈丛飞他……他竟然是那蛮族女子的丈夫啊!如此身份,说他不是蛮族细作,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哦?”晟昭昭看向可娜,“是这样吗?”

“当然是了!”可娜回答,“要是他同意的话。”

“妹子不必说了,今天咱们算是栽在这儿了,一会儿打起来你去解决那个跟沈兄弟过不去的小人,我来解决这个人族王子,要是让他跑了,对沈公子的威胁可比那个小人更大!”

可娜点头答应,朝两人愤愤而视。

“听见了吧,殿下,您都听见了吧,还不快点杀了他们啊!”

劳心累力了几天的晟昭昭在两个时辰前终于决定睡个好觉,当他被两个粉粉嫩嫩的女侍从斥候着沐浴更衣,躺上舒软大床,准备抱着枕头踏踏实实做个美梦时。

一阵急促锣鼓惊扰了他的心神,侍卫传言说是蛮族进城,问及人数和来者,再结合沈丛飞白天和那蛮族女子的眉来眼去……到胃疼的场景后,就大概得出了结论。

不过是头脑简单的丹阳来了场小插曲,他没当回事,想着随他去好了,反正不管自己的事,那个青铜无疆尊者眼前的大红人给人掳走,自己反倒没有对手了。

但终于他这个像奴才一样的王子终于有展示威严的时候,又立刻振奋起来,点了守城的军兵和侍卫立刻前往事发地点。

然后就听到这种挑拨离间的话。也终于……自己有理由好好惩治惩治那个碍眼的家伙了呢……

我的青铜无疆大人啊,我未来最最尊贵的师傅啊,这个怨不得我啦!

“也就是说……”王子看着林修,“你想沈丛飞死是吗?”

林修一愣,这反问的话语,怎么味道有点不对头?他谨慎地说:“难道……他不该死吗?”

“他当然该死!”王子愤愤有声,心中十分委屈,“那蛮人!今天之事,于情于理都是你们不对,光天化日……朗朗夜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我王城,简直放肆!但我们人族向来宽宏大量,以心胸开阔著称,着你立刻退出王城,我便既往不咎。”

丹阳略微思索,觉得有理,自己做贼心虚,确实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于是抱拳说:“那好吧,人我也先不要了,这就出去便是,只是那沈丛飞沈兄弟虽然与我形同兄弟,但也无什么叛国行径,小王子,你这么通情达理,可要查清楚了,莫叫我兄弟白受冤屈,不然日后我定当调兵遣将,撕碎了这几十年的和平!”

林修大惊,连声道:“不可啊!王子殿下,他们可是……”

“可是什么?”王子瞪他一眼,“你当我眼瞎是吧,依我看,分明是你伶牙俐齿,妄图毁我良民清白,差点让本殿下明察秋毫的名声受辱!本殿下现在命令你,若敢再对沈丛飞有一星半点的不利,定叫你数罪并罚!”

开玩笑,自己虽然是一国之王子,将来历任大统的无上显贵,可也是不敢得罪天道门十大门徒的。

以自己对青铜无疆尊者的了解,别说什么国仇家恨,只要跟她无关,沈丛飞就是往自己脸上吐口唾沫,她都不会发表什么意见,挺多觉得沈丛飞没有瞄准罢了。

要真知道沈丛飞给人掳去,结果很可能是大能出手救人,一夜之间覆灭整个蛮族国度,修真仙人的思想境界,早就超脱凡尘,一切看似宏伟的国家和人物,在他们眼中也不过蝼蚁罢了。

晟昭昭深知,想要讨得那冷淡美人的好感,打压沈丛飞是决计不可用的,只能另辟蹊径,从沈丛飞身上下功夫,要她爱屋及乌。

晟昭昭现在不仅不想惩治沈丛飞,甚至想跟蛮族兄妹一样,和他拜个天地……呸,和他义结金兰!

王子又瞪了林修一眼:“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