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征战,人类想要俘虏蛮族,必然十人结群费尽心力。

更有修炼天道的蛮族之人,更是刀枪不入,作为盾兵先锋,于落雨般的箭矢中悍然突击,骁勇无匹。

其中最负盛名,也是最让人忌惮的当属蛮族骠骑,每一位骑手都是从族人中精挑细选的资质深厚之人,加之强横严苛的训练,都是天道好手。

相传骑手都有两把刀,一把长柄虎头,利与马上作战,一把短刃双握,利用近身搏杀,更是骁勇,两刀交相配合,属性齐全,全无弱势。

再就是与妖兽杂交诞下的混血神马,不仅比之凡马神勇有力,更加多了份妖兽不顾生死神韵邪气的脾性。

不想这可怕骠骑今日竟然入了王城楼来!难道蛮族竟攻破了天瑶阁吗?

林修心念至此也不顾王霄话语,大叫着就要离开。

赫然又见后面一只雄健非常的高头大马撞破路边摊位,凶炽勃发地奔踏而来!

前面又有人声呼喝:“那边的人族!我家首领有话问你们!”

十几蛮族骠骑纷至沓来,健马狂嘶,踏破木板,踹坏屋门,若非骑手死死勒住缰绳,凶性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王家林家,黑衣人甚至劲装好手尽皆凛然而惧,面面相觑,脸色难看至极。

蛮族骠骑中突然有一个人驱马上前,喝道:“你们,可认识沈丛飞这人!”

一直不敢抬头的王霄和林修顿觉此人声音很是相熟,却又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就抬头去看。

两人都惊,但又有些理所当然地松了口气。

丹阳背着自己那似斧非斧的刀,手中一柄两米长的虎头大刀啸叫点地,惊风推尘,不临地面,刀气已经在地面催开一道平滑小口。

“怎么不说话?识得就是识得,不识得就是不识得!磨磨叽叽到底是什意?”

“他们自然是识得的,这般缄口,恐怕是被丹阳哥吓着了,人族嘛,都是这般没有肝胆的鼠辈。”

又是一人从骠骑里驱马而出,正是那浑身肌肉虬结刚硬,堪比壮汉的可娜。

“丹阳哥怎么忘了,这可是最后获胜的那五十位少年俊杰里的两个呢!”

“是吗?这般胆小,我还道是哪家只会享乐不敢杀鸡的公子哥呢,毕竟人族都是些不敢握刀拿剑的软弱之人,没想到堂堂前茅子弟,竟也是这般怕事。”

林修心念急转,思来想去,都是丹阳那一问,这素来与人族不和的蛮族之人找沈丛飞干什么?又想白天那蛮族女人看沈丛飞的神色,豁然开朗,哈哈!怕不是来虏获那小白脸当自己的雀奴儿去的吧!

蛮族一向喜好劫掠人族的财物珠宝,那些凶悍女子,更有收集人族男人的特殊爱好,两族关系势如水火,那雀奴儿比之人族野妓流鸢的地位更是不如,如此这般,不正和自己心意?

顿时对丹阳拱手见礼,谄媚而笑:“昨日见丹阳兄独擒度厄兽的天人之威,小弟心里顿生钦佩,虽然你我并非同族,却不由生出深交的心思,正不知如何与丹阳兄有些交集,现在竟然就这么遇见了,实在是有缘分啊!”

丹阳嘿嘿一笑,扭头问可娜:“我这么厉害的吗?”

可娜呸了一口:“不要脸这点是挺厉害的。”

丹阳哈哈大笑,又问身后众位骠骑:“兄弟们说我厉害吗?”

众人齐声呼喝:“殿下威名,震朔西洲!”

丹阳笑声更大,他重新回头对林修说:“你这人族也很有趣,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给你个面子,让你带我去找沈丛飞。”

“自当如此。”林修又是一礼,眼光斜瞟望着王霄,心中顿生一条计谋,不如借着蛮族人之手……

他嘴角不由扯出一丝从心而起的笑,但立刻收敛了对丹阳说:“为丹阳兄这种豪情壮志的大人服务,自当是小弟的荣幸,但是小弟如今有苦难言有苦难言啊!”

说着尽做悲痛之状。

“怎么了?”丹阳问。

“哎……”林修长叹一声,“因为小弟没命为丹阳兄带路了。”

“什么意思,要我帮忙吗?”

林修摇摇头:“不能说,小弟实在不敢开口,这是小弟一人之事,绝对不能连累丹阳兄!”

丹阳又是一笑,正身挺胸道:“我丹阳还真就不怕麻烦!就算有人要杀你……”

林修突然“啊”的一惊:“丹阳兄真是料事如神……”

“什么?真有人要杀你?哈!说出来,有我在,包你没事!”

林修狰狞一笑,豁然指住王霄大叫:“就是他!”

“什么?”王霄勃然变色,正欲反驳他的血口喷人,突然意识到这狡诈林修的阴谋,又惊又怒,登时银牙紧咬,他只是知道只要也给这蛮族之人带路去寻了沈丛飞就可脱身,但他恩情未报,怎可为了自己出卖恩人。

于是一挥手,命令一众黑衣好手:“众位,今日是我对不起各位了,但我们人族又怎么能屈服在这些粗蛮暴虐之种族之下,以我为先,今天就为那些被残害在蛮族铁蹄下的同胞们报仇雪恨!还有这个吃里扒外勾结外族的林修,今天我们为民除害一并了结!”

林修见势不对,早已偷偷和家仆们挪身在丹阳那边,如今凶性暴露,再不顾及,对着王浩大肆讥宵:“尔等庶出卑贱的下人,不过偶尔得势,还敢来我跟前作威作福,当真可笑!今日有我蛮族兄弟与我并肩作战,还不束手就擒!”

王霄自知今晚死劫难逃,心中豁然通达,只想自身殉国,又转念想到沈丛飞的大恩未报,又是愤懑又是凄然,高呼:“卑鄙无耻之徒,就算今日我要身首异处,也要拉你一起,帮沈公子除去你这对手!还有你!外族蛮子,想对沈公子不利,先过我这一关吧!”

遂拔刀在手,与一众黑衣人齐齐对敌。

林修藐视大笑:“看来你跟沈丛飞那废物交情不浅,很好,我就先宰了你,再将你的头颅送与那废物当做礼物,给他讲一段这可歌可泣的伟大友情,也不知沈丛飞会不会为你伤心,你也不用太过难受,待我玩够了沈丛飞那年老色衰的妻子,就让她下去陪你,让你死后也可以好生照顾他的家人,相必你对他这般情义,自然不会嫌弃她那破烂身子的!”

王霄愤然怒吼,眼中怒火丛生,大骂狂叫,口口声声要他性命。

这让林修更是欢喜,怡然自得地欣赏着他的无能狂怒。

“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沈丛飞是你的敌人?”可娜突然发问。

林修立马奉承着道:“那小子身份亦如虫芥土狗,我早已看不顺眼,如今能成小姐奴仆,可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啪!”突然可娜挥舞马鞭,重重抽在林修身上,将他打得翻滚在地。

林修惊怒诧异,后背一鞭子抽得他一道血痕,火辣辣疼,一抬眼,正看见丹阳兄妹怒目而视。

“大胆,竟然如此羞辱我的夫君,活腻了!”可娜瞪着丹阳,“瞧你找的好向导!真是有眼无珠。”

丹阳脸上一红,顿感燥热难当,大为尴尬,嘿嘿赔礼:“这……这可怪不得我啊好妹子,谁叫这人如此心机深重,蒙蔽我的眼睛?”

又扭头看着林修道:“呔!无耻小儿,竟敢蒙骗你爷爷我对沈兄弟的朋友下手,若不是我家妹子机智聪明,险些听信了你的谗言,做出什么对沈兄弟不好的事情来,太可恶了,对不对妹子,简直太可恶了!”丹阳愤愤有声,鼻子喷得如牛一般。

变化徒生,错综复杂,林修百思不得其解,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眼见着刚才还称兄道弟的蛮族兄妹突然对他仇视如敌,心中又是不解又是凄苦,嚣张之色转瞬即逝。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可娜横眉冷目地抽了个响鞭,指住林修道:“我告诉你!那沈丛飞是我夫君,你可说他坏话,但要我听见了,也可以,来人,给我割了他的舌头!”

身后一骠骑领命上前,天下战马,一把抽出腰上双握单刀,步步逼近。

林修骇然大叫:“苍牙救我!快快!”

那劲装好手早已如绷弦之箭,刚闻林修之声,已经抢身上前,天道力轰然炸涌,五道锐利阴寒的气芒随身游走,抬手一拳,引动天地间风流气浪。

那骠骑顿感危险将至,只得回身格挡。

拳刀相撞,气浪如炸,五道利刃般的天道气息交错绞杀,刀刃顿生数条裂纹。

骠骑仓促之下,被这奋力一击打得倒飞出去,直觉胸口如同重锤雷电强烈击打,五脏六腑都是震动难受,在空中就已然喷出一口鲜血出来。

“哇”声大叫之中,被另一骠骑稳稳接住。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上前,一人纵马提刀,刀锋斜指,是为大开大合的纵横冲杀之式,另一人双手握刀斜立于胸,是为近身肉搏的扑杀之式。

一长一短一高一低,互为打援,气息配合,杀意盎然,形成一个特别的骠骑和步兵配合的两人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