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飞速浏览完麾下猛将柴刚的应答。

心底暗忖道:为了楚河能顺利接任赵家家主,且让你们萧、韩两家的跳梁小丑,多蹦跶片刻。

况且异姓妹子徐思琪的一身武技,全是他亲自所授。

自然明白这位徐家三小姐,此刻定是在装晕并无大碍。

因此倒也不急于现身,而是继续藏在暗处,耐心地冷眼旁观。

议事厅内。

萧思聪作为“受害者”的远程视讯陈述。

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假哭中告一段落。

各位与会的世家人等,察言观色,已知既然萧思聪的外公,韩家家主韩牧野,此刻都坐上了仲裁席...

如此一来,等于当事人的至亲都当了裁判...

萧家岂还有在本次议事中翻车的可能?

于是大部分有意巴结萧、韩两家的投机分子。

自然是借此机会,对着萧家席位人等,一番安慰站台深表同情。

就连仲裁席上的数位宗族元老,也是做出义愤填膺状,你一言我一语道:

“萧家小侄放心!”

“我们西南世家议事,向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那打伤你的嫌犯,如此胆大包天行凶作恶!”

“等于是完全没将我们西南世家放在眼中。”

“待会儿若是查清此人来路。”

“定会给萧家,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

西南王韩牧野,自坐上仲裁席位。

本来只是闭目养神静静聆听,尚未发表任何看法。

此时却缓缓睁开眼,稳步站起后,冲位列左右的十位仲裁席宗族元老拱拱手,假惺惺演起戏来。

“诸位切莫如此。”

“一切还是得以事实为依据嘛!”

“我且先说明!”

“老夫坐在这个位子,只是单纯的旁观议事过程。”

“绝不会横加干涉...”

说到这里,韩牧野微微眯起的目光。

看向已手忙脚乱,将昏迷的自家三小姐扶回席位的徐家诸人,似有所指地道:

“否则,到时候定然有人会说我韩某倚老卖老包庇徇私...”

“将来传出去,可就伤了咱们西南世家的脸面。”

与会到场的西南世家人等。

除徐家和坐在角落的小世家柳家默不作声,未有明显的表态。

其余世家大佬,无不是点头哈腰,阿谀连连。

“韩老太爷言重了!”

“您就是咱们西南地界如今的指路明灯!”

“谁若是敢与您为难,质疑您泰山北斗之望的为人。”

“我们大伙儿,第一个不放过他!”

尤其是赵家的伪君子长子继承人赵天赐。

瞧得暗中拜下的老师韩牧野亲自到场。

料想有了这等强援无形站台,待会儿只需依计行事。

今天赵家家主的位子,定是板上钉钉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简直心花怒放,就差没把膝盖直接献上,极为谄媚地总结道:

“韩老都督所言,令我等晚辈既感且佩!”

“况且据晚辈所知,萧家少主思聪少爷,向来品行端正名声极佳!”

“昨夜遇袭,定是有歹人,为离间我西南世家和气,有意为之!”

“但请您放心!”

“我们赵家,定然以韩老都督马首是瞻!”

“但凡有赵家子弟牵涉其中,绝不会姑息容情!”

韩牧野瞧得与会世家大部分人等,如此表忠心的服软态度。

自然是心中舒爽,又给与会诸人拱拱手,这才坐回席位,略微摆手,示意仲裁席的宗族元老们,继续议事流程。

虽然大部分与会人等。

至此已经完全清楚。

本次齐集赵家,西南大小世家皆到场的所谓宗族议事。

不过是韩、萧两家,为堵住悠悠众口,表面走个过程而已。

但谁叫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能陪着笑脸,继续给只手遮天的韩老爷子陪跑,权当演戏了...

议事继续。

仲裁席几位元老,在查看了像素并不算高,还被有意截取了部分不利于萧家片段的昨夜监控后。

立即又开始传唤人证。

第一个上场的证人。

正是云海市有名的小混混,为萧家当打手的恶霸头子段日天。

不过在这等西南世家齐聚的重要场合。

议事厅外面等候了许久才得以进场的段日天,不过是个最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而且,眼下作为证人。

本是萧家打手的段日天,也有了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身份——萧家安保队长。

“好了,证人,开始你的陈述。”

“切记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是实情。”

“否则事后,一旦被查出说谎,本仲裁席,定会严惩不贷。”

段日天进场后虽然老实地跪拜在地。

抬头一扫,立马发现萧家的最大靠山,韩家家主韩老太爷都坐上了仲裁席。

心头立马也明白,这不就是走个过场嘛?

所以,面对仲裁席元老看似严厉的警告,段日天不慌不忙,展开陈述。

“昨夜我家思聪少爷,在城郊寓所遇袭挨打之后...”

“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

“我与麾下安保队员,调看沿途监控,随即发现一辆形迹可疑的吉普车。”

“那吉普车离开事发寓所后,径直去了云海江畔翠云路的酒吧一条街,而车内身份不明的几个乘员,全部进了“佳缘酒吧”...”

“后来,我带人赶到酒吧。”

“便瞧见...”

段日天说到此处,忽而停顿。

他陡然记起,昨夜那容神冷酷的年轻人,轻易撂倒过百个萧家喽啰,离开酒吧之时。

所乘的吉普车,不显眼处,分明有个龙徽图腾。

而这个图腾,如今九州上下,只可能是...,那一支谁也惹不起的王者之师才能拥有!

况且昨夜萧家族人半夜开会。

作为没资格进入萧家权利层,只是边缘打手的段日天,虽没资格发言。

但也瞧出,那封送到萧家的警告信函封面,也是一个同样的赤色战龙徽记。

假若指使送信的正主。

只是这龙徽所代表强横势力内的一个百夫长,或下层军官还好。

一旦是千夫长及以上的中上层指挥官。

即便耕耘西南已久,早就被尊称为“西南王”的韩家,只怕也根本惹不起...

段日天正在寻思,要不要给自个儿留条后路。

仲裁席上的几位宗族元老,已不耐烦地发出催促。

“证人,你瞧见什么?”

段日天闻声抬头,正与端坐仲裁席正中的韩牧野,那半眯双眼中隐有寒芒闪过的目光对上。

登时心中一哆嗦。

扭头看了一眼,半跪在议事厅门口已久的赵楚河,结巴地道:

“小的瞧见...”

“那疑似对我家思聪少爷出手的神秘青年人...”

“与赵家二公子,坐在酒吧大厅同一卡座内饮酒谈话...”

“喔,有这种事?我赵家子弟,竟当真牵涉其中?”

等候这个时机已久的赵家长子赵天赐,立即故意露出惊奇痛惜状,快步离席,来到段日天身侧。

“你且说说看,那嫌犯与我赵家的次子赵楚河...”

“看起来是否熟识?”

与会世家人等,大多都是玩弄宗族权柄的人精。

此时又怎会听不出,赵天赐这是在给段日天下套。

一旦段日天所言,证实赵楚河与那打伤萧思聪的嫌犯熟识。

赵楚河今天,怕是百口莫辩,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所以一众人等,均是竖耳侧目,以看戏的心态,想知道段日天会如何作答。

小瘪三出身的段日天,自近年投靠云海萧家。

带着麾下的一众小弟,可没少为萧家做些不便亲自出手,例如恐吓威胁一类的肮脏之事。

眼下瞧得议事厅内诸人反应,已知道今天萧家少爷思聪遇袭,绝对还牵扯到更深层面的世家斗争。

当即只想着陈词完毕早点脱身。

但还是留了个心眼。

含糊其词地道:

“酒吧内光线昏暗...”

“小的虽带人进了佳缘酒吧,但也只是堵住门口,等候我萧家主事者赶来前,只是远远地看了卡座几眼...”

“虽赵家二公子与那神秘青年人,在卡座内似有谈话,但只从这一点...”

“小的倒也不敢断定,二人是否相识已久...”

立即便有一个韩家的主事,在韩牧野的眼神授意下,跳出来打断道:

“你这小保安,怎么说话前后矛盾?”

“你要是去酒吧饮酒作乐,会跟不认识的人坐一桌?”

“不但把酒言欢,最后还同乘一车离开?”

段日天心中叫苦不迭,却也不敢顶嘴。

急于给赵楚河安插罪名的赵家伪君子长子赵天赐,更是唱起白脸,循循诱导道:

“段队长...”

“你别害怕!照实说,是不是我赵家...”

“有人威胁与你?所以你才不敢据实而言?”

“你别怕,今日我们大伙儿给你撑腰,又有咱们西南地界的泰山北斗韩老太爷在场,你只管实话实说!”

眼看段日天顶不住巨大的双重压力。

就要违心点头。

就在此时。

一个俏生生的清亮少女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