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着红色飞鱼服,而说话的则是黑色飞鱼服。

飞鱼服作为锦衣卫专属制服,在大璃,是有着严格的颜色划分,换言之就是品级划分。

一般校尉力士并不穿戴飞鱼服,而是与寻常衙役一样的服装,黑色飞鱼服是总旗与小旗官所穿,红色则是千户,银白色为百户,也就是像许宴那样。千户之上,镇抚使,指挥敛事、同知都是穿着皇帝钦此蟒袍。

锦衣卫最高官员指挥使则是褐绿色的斗牛服。

不过相比起这些形形色色的服装,宁泽年还是喜欢许宴的那身,银白色,装差专用。

“大人,我们就是累了,歇会。”虽然面前这人与他一样也是总旗,但其身后那人可不是。

红色飞鱼服,估计便是张翰哲的堂兄,张士贵。

张士贵的目光有意无意瞥向了宁泽年,他轻蔑一笑,拍着年纪大了他一轮的罗康平,声音尖利:“今日抄家的事都是我们在干,我们还没喊累,你们就开始了,莫非许宴就是这么教你们的?领着俸禄,欺骗陛下!”

乖乖,这一句话直接将事情严重性提了不止一个档次,果然,这当上千户的,是有本事。

罗康平那是冷汗直冒,大气也不敢喘。

“行了,看在许百户的面子上,这次本千户也不计较,各自罚俸半年,记记教训。”张士贵轻描淡写的说道,仿佛这半年俸禄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

确实如此,张千户家中富庶,自是看不上他们每月十几两的俸禄。

但罗康平他们可不这么想,都是提着裤腰带过日子的,半年俸禄岂不是要命。

然而如此,他也不敢反驳,只得低声下气的道一句“多谢大人。”

此情此景,宁泽年看在眼中,双拳早已经握紧,若非罗康平多次做了手势让他忍耐,怕是此时早已经冲上去。

他只得,张士贵是冲着他而来,毕竟抄家休息这本就算不上大事,后者这么做,也不过是找个理由罢了。

张士贵得意的瞥了眼宁泽年,朝着刘氏家眷走去。

宁泽年快步上前,搀扶着罗康平:“罗叔……”

“小宁,忍耐,这张士贵家世显赫,我们斗不过他。”罗康平抹去额间冷汗,沉声道:“不过是半年俸禄,总比丢了脑袋好。”

“对不起……”

“一家人,没必要说这个。”

另一边,张士贵带着几人很快就出现在了那些家眷前。

“大人,这刘侍郎的妻女长得水灵啊。”身侧亲信佞笑着说道:“时辰还早,趁着这几个美人还没送去教坊司,大人,不如咱们……”

他做了个手势,不言而喻。

这些都是罪臣之后,在刘侍郎被捕的那一刻,他们就失去了自由,虽然按照大璃律法还享受着一些应有的权利,但成为娼妓已经是板上钉钉。

教坊司会是她们的归宿,侍奉京中贵人也是逃不了的命运,张士贵嘿嘿一笑,同意了这名亲信的话。

当然,他这么做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宁泽年。

一把揪起被刘夫人护在怀中的刘小妍,不顾后者的感受便上下摆弄着小女孩的脸。

确有几分姿色,长大了定与她的母亲一样,是个美人。

刘小妍的小脸早已经沾满泪水,但连日的挫折让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呜呜的抽泣,眼中发出乞求的目光。

刘夫人见自己女儿被张士贵这般抓着,即便心里有了准备,知道这种情况到了教坊司后只会更甚,但这一刻,出于母性还是上前一把抱住张士贵的腿,求饶。

“大人,妍儿还小,求大人放了妍儿。”

若非在场还有人,怕是她会说出“我来代替”一类的话语。

张士贵似是很享受这一刻,主宰他人命运的感觉让他无比满足,一脚踹开刘夫人,语气轻蔑:“刘夫人,反正你们都是要去教坊司的,让你女儿早一点知道规矩不好吗,你这样,是怕到时候自己女儿抢了生意,哈哈。”

低俗的话语冲击着刘夫人那颗传统的心,她固然是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也曾多次想过自尽,但奈何还有个女儿,实在是不舍,可让女儿落入贼窝,又是心疼。

她哭丧着脸,磕着头继续哀求:“大人,放过妍儿,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然而张士贵没有理会,勾栏里头的女人尝习惯了,这还是他头一次尝尝还未出阁的姑娘是什么味道。

他摆摆手,亲信便将一众家眷隔开。接着一把将泪满花脸的刘小妍摁在墙上,自己则贴了上去,期间不忘挑衅的看了眼宁泽年。

你不是爱管闲事吗,那我偏要在你面前做,来啊,动手!

“小宁,冷静,他这是在激你。”罗康平抓住宁泽年的肩,提醒道。

这张士贵明明可以几分钟解决战斗,却要在这磨磨唧唧,其目的不必多想。

宁泽年固然知道,若此刻他对张士贵出手,那就是重罪,到时候许宴可保不住他。

但刘小妍哀求的声音以及那不断露出的肌肤无一不在刺激着他。

“小宁,张氏背后有贵人撑腰,我们没必要……”罗康平在劝说宁泽年的同时也在劝说自己,他已经成家,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少年,凡是,需要慎重。

然而宁泽年却不愿忍耐,三步上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士贵。

后者仅此,心中自是高兴,不枉费他做了这么久的戏,这小子终于忍不住了。

“怎么,宁泽年,你想干什么。”他有恃无恐,一把拽住刘小妍的青丝。

宁泽年僵硬的笑了笑:“张大人,宁某只是想提醒大人,我记得大璃新法中有这么一条。”

“大璃境内,以暴力、胁迫或其他手段强女干未金钗女子,不论贵贱,皆除以宫刑。”

换句话说,即便这刘小妍要入教坊司,但她若为到金钗之年,就受此条法律的保护。

虽然很不相信在这个封建王朝会有这么一条法律来保护未成年女子,但事实上,这确实存在,当时他看见这条的时候,也是惊了很久。

这大璃皇帝,有点人性啊。

至于宫刑,物理阉割。

他看向满脸泪水的刘小妍,道:“刘小姐,冒昧问一句,你可到了金钗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