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萝笑着道:“此战因何而起,本公主已经上书父皇,绝非公公知晓的这般。”

“哦!那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李云萝乃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石公公岂敢苦苦相逼,见状心思也是略略活泛。

“请公公转告父皇,修筑堤坝,私改河道,泄洪东越,都是本公主的意思。”李云萝轻笑着解释。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辛君衍岂能让李云萝抗下此等罪名,当即就站了出来。

“公主莫要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此事是东郡的意思,和公主无关。”

石公公也是赶紧道:“公主,您……此话可不能乱说啊。”

李云萝笑了:“此话我岂敢胡言乱语,这河堤之上值守之人,还是周将军呢,若是公公不相信,现在就可问问周将军啊。”

这转机有点大,石公公一时没反应过来,目光投向周牧这边。

周牧看看李云萝,上前一步,咬牙道:“是,修筑堤坝,私改河道,的确是臣一直在值守,也的确是奉了公主的命令。”

辛君衍忙是道:“东郡的大军也在值守。”

李云萝却是抬眸看向辛君衍,讥讽一笑:“本公主调动你府邸几个人,你敢不从?”

对方一愣,李云萝已经又道:“东郡一向谨慎,岂敢修改堤坝,这件事情,是本公主和东越凌王上官越之间的约定。”

说完扯下腰间的玉佩,递给目瞪口呆的石公公:“这个玉佩就是东越凌王上官追亲手交给本公主的,公公可以把这个一并带给父皇,另外还请转告父皇,半月之内,本公主自会令上官追退军。”

见李云萝竟说出这番话来,众人都是胆战心惊,石公公接过玉佩,还没反应过来,李云萝又是加了一句:“若是上官追不肯退兵,本公主愿以死谢罪。”

“公主,公主所为和东郡王府所为有何分别……”辛君衍上前一把将李云萝拉在背后,想要取回玉佩,却被李云萝伸手阻止,“驸马错了,本公主想做的事情,就凭东郡王府焉能阻挡?驸马莫要令东郡王府担上欺君之罪。”

辛君衍一愣,石公公已经收好玉佩:“此事事关重大,那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

“公公且慢。”辛君衍说着,深深看了李云萝一眼,才道道,“若是半月之内,不能令上官追退军,辛君衍愿与公主同罪。”

石公公怔楞片刻,叹息一声,才点头出了院门。

见石公公走远,众人才松了一口气,纷纷散开。

辛君衍刚挪动脚步,李云萝怒道:“你方才为何要胡言乱语。”

对方转脸笑看着李云萝的脸:“公主方才信心满满,怎么忽然动怒了,难道你根本没法退军?”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历来皇室公主,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贬为庶人,可你和我同罪,会是什么下场,你想过没有。”

“公主既然无惧生死,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有何可惧?”辛君衍脸上笑意未减。

“你不可以死,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李云萝忽然脱口而出。

“好,我答应你。”辛君衍一愣,将她揽入怀里,“我知公主如此是想保东郡周全,可公主若不在身侧,我当如何独活。”

这是辛君衍第一次说出这种情话来,李云萝忽然一阵哽咽,前世今生,他都对自己皆是如此。

片刻,辛君衍才正色道:“我知公主殿下从不会冲动行事,你今日所言,定是已经有了筹谋。”

李云萝点头:“是,这上官追这次愤而出兵,闹出如此动静,看似可怕,可恰好向我们表明他内心所想。”

辛君衍想了想:“他是个可以为了百姓,不惜生死之人?”

“正是。”李云萝点头,“东越旁边又有百越,狄国虎视眈眈,他却能为了百姓倾巢而出,可见百姓在他心中的地位。”

“公主所言极是。”辛君衍同意,接着道,“东越大军却从未参战,而且人数不多,上官追虽然武艺高强,但是也甚少在亲上战场,可东郡大军不同,此战若是旷世日久,于他而言十分不利。”

“所以我料想,他撑不过半个月?”李云萝信心满满。

“嗯,那公主是按兵不动,坐等他败北?”辛君衍笑道。

李云萝挑了挑眉毛,算是给了他答案。

……

次日天色未亮,几匹快马已经出了营门,朝着东越的方向奔了过去。

“公主,属下已经打探过了,翻过几片山,就到了安宁部了。”周牧一边策马扬鞭,一边道。

“很好。”李云萝点头。

跟在不远处的流星紧随其后:“公主,属下已经传书流光,金吾卫已经先行一步了。”

“只是这次,东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上官追肯定十分生气,公主还是要小心谨慎。”周牧还是不放心。

绿屏也是道:“是,这次上官追骑虎难下,怕是要放手一搏了。”

“无妨。”李云萝信心满满,“简王兄不是已经传了消息,有人虎视眈眈的准备断东越的后路了吗,我猜这个时候,上官追心头一定有了悔意。”

“是。”周牧点头,“便是如此,我们也还是要小心谨慎,毕竟这几百东越河工还是丧命在东郡,上官追必定是心有怒火的。”

提到这个,李云萝又是心头一阵黯然:“嗯。”

“对了,让你把我向父皇立下的军令状传到京城,可是办妥了。”

“公主放心,此事属下已经随家书传给了父亲。”

“很好。”

安宁部,上官追一脸疲惫的立在山顶之上,目光眺望着眼前的满目疮痍,心头滋味复杂。

“殿下,这大火都烧了两日了,我们是要继续向前吗?”侍卫首领锦衣匆匆而来,道。

“那是自然。”上官追面色冷峻,“这东郡大军也不过如此,那辛君泽呢,藏在什么地方去了?”

锦衣摇头:“尚未寻得踪迹,不过他的前卫营已经溃败了。”

“那就多增派人手去搜,传令下去,有拿下辛君泽的,无论生死,本王都重重有赏。”想起惨死东郡的几百河工,上官追心头的怒火就忍耐不住。

“是。”锦衣对旁边的守卫一挥手,立刻有人下去传令。

说话间,就瞧见又有人快步而来。

“殿下,探子最新的消息。”

锦衣把消息递了过来。

上官追转过脸,伸手接了过来,还未看几行,眉心就已经凝成了一团:“哼,还真是下作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