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最后一步,李云萝绝不认输,而且若是任由东郡倾巢而出,两国必将死战东南,无论胜败如何,都不是李云萝想看到的结果。

“驸马,此战牵一发而动全身,狄国虎视眈眈在侧,此事待王爷返回,我们要筹谋周全才行。”

听她这么一说,众将目光都是不约而同的看向辛君衍的方向。

“公主此言有理,此事我们还是等王爷返回再做打算。”

见众人都是如此,辛君衍点头:“既如此,便依公主所言,各位将军加紧探听前线消息,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

待众将走远,李云萝看着院子里依旧跪在大雨中的莫宛,眉心皱了皱,刚要开口,辛君衍便道:“堤坝的事情,弄成今日这个模样,罪在莫宛。”

“米糠的事情,我不相信是她下的手。”李云萝道。

对方叹息一句:“米糠的事情,她不承认,虽然尚未证据表明是何人所谓,可是她日日巡视,竟然丝毫没察觉异常,也是有私心。”

“她父兄皆死于东越之手,一时激愤,倒是情有可原,只是堵住峡口,任由河水冲开闸口,实在……”李云萝想起河水冲入东越,上官追必定惊惧交加。

见她说不下去,辛君衍也是满心愧疚:“公主初衷,今日弄成如此模样,到底是我太过信任莫宛,未能早些察觉她心头之恨竟然如此之深。”

李云萝攒紧拳头,没有说话。

见她凝眉不语,辛君衍只当她是生气,接着道:“公主放心,此事我定会秉公处罚莫宛,绝不徇私。”

见他如此,李云萝心头反而一沉:“驸马待她果真是和旁人不同,驸马如此急切,是担心我亲自处罚她?”

“公主误会了,莫宛虽然与他人不同,但是她既是军中之人,自然是要军法处置。”辛君衍连忙解释,“只是她父兄新丧,情有可原,但终究也是犯下大错,不敢欺瞒公主,我……也是一时没有想好处置。”

二人目光都是齐齐的看向跪在院子里的莫宛,李云萝从未怀疑过莫宛对于东郡的忠心,可如今她却因为私心酿成如此大祸,李云萝也是微微攒紧手心儿,没有轻易开口。

原本几日的等待,东郡王可以返回东郡,可是探子传来消息,那上官追如同疯了一般,不管不顾的攻城略地,不小几日的功夫,已经将安宁部收入囊中,而且还将当地百姓,屠杀殆尽。

说起这话的时候,绿屏和流星二人脑子里都是不约而同的忆起那日在悬崖旁,上官追手起头落的模样,没想到他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也是如此。

见李云萝只是闭目,半晌不语,流星焦急的道:“公主,如今王爷和三公子正在和东越苦战,一时之间抽不开身,看上官追已经疯了,如今我们除了死战,已经别无他法了。”

“我已经上书父皇,言明情况,父皇还未回信吗。”李云萝点了点头,答非所问。

流星楞了楞:“还没有。”顿了顿,又是接着道,“东郡出了如此战事,除非攻下整个东越,皇上无论如何都会重罚。”

“攻下整个东越,怎么可能。”李云萝摇头,“不过我也不会让父皇重罚东郡。”

“眼下到了这个地步,东郡王也抽不开身,公主有什么打算让皇上不责罚东郡?”

李云萝站起身来,看向流星的脸:“前些时日我已经上书父皇,开凿缺口,是我的意思,也是我的人一直在堤坝守护,如今出了此等事情,自然是我一力承担。”

绿屏吓了一跳:“公主万万不可,如此罪责,公主岂能揽上身,就算您贵为公主,但是宫中还有皇后,她一定会趁机落井下石,而且如此东郡也不一定能脱罪。”

“是啊,公主,皇上要的还是结果,仗达成如此模样,皇上肯定会算在东郡头上的。”流星也赶紧摇头。

“我自然明白父皇心中自有权衡,除此以外,我还会亲自去一趟东越。”

话还未说完,瞧见周牧匆忙而入:“公主,宫中来人了?”

“宫中来人了?”几人都是一惊,这冲垮堤坝才不过数日的功夫,宫中竟然已经来人,“为何会来的这么快。”

“是。”周牧道,“算算时日,应该是皇上早就知道消息了。”

顾不得多想,李云萝快步朝着前面的院子奔了过去。

果然瞧见院子里已经立满了人,手持圣旨的竟然是父皇身边的石公公。

瞧见李云萝走了过来,他方才打开圣旨:“东郡王府众人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郡王府私改河道,挑起东越起兵安宁,烧杀抢掠,边地动荡,罪不可恕,着东郡王辛世屿回京问罪,钦此。”

果然是早已得到消息,李云萝心头惊愕,接了圣旨才道:“公公先进屋歇息,这圣旨上的事情,怕是一时之间难以办到了。”

石公公自然明白李云萝是个难缠的,可是这抗旨的事情,李云萝竟然也干的出来,石公公也是吓了一跳:“公主殿下,这可是圣旨啊,岂能抗旨。”

李云萝却是笑了:“本公主岂能不认得圣旨,只是公公有所不知,要是本公主当真按照圣旨上的办,只怕公公您吃罪不起。”

“公主的意思,老奴不明白。”

“如今前线战事胶着,这要是此时拿下王爷送往京城,只怕这东越人就要攻打进来了,可是要死人的,公公您说到时候要是算起来,会不会有人给公公您按个不顾百姓生死的罪名。”

石公公跟随皇上身旁多年,岂能被唬住:“此事是皇上的意思,圣旨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的,还请公主殿下莫要为难奴才啊。”

见对方并不买账,李云萝便是微理了理袖子:“本公主不是为难公公,只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古来有之,公公见多识广,也不是第一次听说吧。”

“公主所言不差,但是战场传旨,这绝不是第一遭,公主殿下可莫要因一己之私,让东郡王府背上抗旨的罪名啊。”见石公公这般强硬,李云萝心头一惊,看来这次谗言不轻,父皇当真是生气了。

只是这东郡王若当真被捉拿的话,定然是凶多吉少。

见到了这个地步,辛君衍也是蹙了蹙眉头,刚要上前,就听见李云萝又是道:“公公说的是,若是这圣旨之上所言的,并非实情,又当如何?”

“公主此话何意?”石公公一脸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