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问之后,皇甫穆才知道在他离开的时间里,典韦最终还是战胜了颜良。

但是由于两人的实力差距不大,典韦与颜良一直大战了数百个回合,最终颜良旧伤复发,力竭败逃。

而典韦也也因为太过疲倦而没有继续追赶,失去了活捉颜良问话的机会。

颜良逃走后,典韦本想去车骑将军府寻找皇甫穆,但强烈的疲倦让他几乎失去了迈开步子的力气。

本想着在墙边靠坐休息片刻,等到体力稍有恢复便去寻找皇甫穆,不料一坐下就觉得眼皮止不住地打架,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经历了这一场虚惊,皇甫穆安顿好典韦,又和吕布马不停蹄地前往未央宫的正面战场。

赤兔马快,即使皇甫穆的马拼尽全力也终究是望尘莫及。

为了能够一同行动,一路上吕布不得不放慢速度等待皇甫穆。

两人到达未央宫的时候,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昔日富丽堂皇、气势恢宏的未央宫,如今正处在一片火海之中。

血流漂杵、杀声震天。

宫门之前庄严圣洁的广场,此刻却被腥臭的鲜血淹没。

宫廷戍卫军的优势渐渐不复存在,西凉士兵骨子里的血性在厮杀之中被逐渐点燃,披头散发、目露凶光的西凉士兵们如同徘徊在暗夜中的恶狼一般,踏着同伴和敌人倒下的尸体,嘶吼着冲向死亡。

宫廷戍卫军坚不可摧防线一次又一次地后退,一次又一次地被叛军用血肉撞开缺口。

第一排的士兵倒下,后面的士兵就要立刻顶上。

戍卫军部队的末端已经退到了未央宫大殿的台阶之上,如果防线继续后撤,叛军迟早会冲进未央宫中。

而未央宫大殿之内,灵帝刘宏坐在冰冷的龙椅之上瑟瑟发抖。

后宫之中没有任何能通向外面的小路,想要逃出升天,就只有从未央宫正面杀出去这一条途径。

而站在龙椅右侧的,是身穿金甲,威风凛凛的皇甫嵩。

东窗事发之后,皇甫嵩从家中火速赶往未央宫,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宫廷戍卫军,终于在叛军赶到之前建立好了坚固的防线。

而为了让皇帝安心,皇甫嵩便亲自在灵帝身边指挥战局,让灵帝能够心中有数。

吕布不在军中,张辽、高顺等将领也拒绝参与叛乱并约束了自己的本部兵马静待时变,叛乱的西凉军团群龙无首,数量也不算很多。

在战斗的一开始,在皇甫嵩冷静而老练的指挥下,戍卫军很快就将来势汹汹的叛军打得连连败退,几乎要叛军逼出皇宫。

可就在叛军们即将如同潮水一般溃退时,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叛军们忽然士气大增,人数也变得多了起来。

战术也从之前的各自为战、杂乱无章变得井然有序。

皇甫嵩虽然在第一时间敏锐地发现了叛军得到了高人指点,战术有所改变,但宫廷戍卫军的人数毕竟不多,还必须要把守皇宫之中的各个要处,防止有刺客潜入,掀起更大的混乱。

如此一来,即使是在皇甫嵩完美的指挥下,宫廷戍卫军也逐渐有些力不从心,压倒性的优势瞬间不复存在,用血肉筑起的防线也开始渐渐后退。

虽然皇甫嵩还能保持冷静,精确的指令有效地延缓了戍卫军的溃败,但最棘手的事情发生了——叛军的人数仍然在持续增多。

皇甫嵩不知道叛军的背后到底有什么高人助阵,也不知道为何叛军能够源源不断地补充有生力量,他能做的只有延缓叛军的攻势。

破局的唯一关键,就在于大将军袁绍的支援。

皇城之中发生了规模如此巨大的叛乱,袁绍作为大将军,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皇甫嵩虽知其一向视皇甫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此事毕竟涉及到了天子之安危、社稷之安危,皇甫嵩心中仍然存有一丝侥幸,他相信袁绍能够看清大局,知道这种时候应该做什么。

但皇甫嵩不知道的是,现在唯一的希望,反而正是这场叛乱的始作俑者。

皇甫穆和吕布赶到战场后,却发现之前的计划完全没有实施的可能。

如今的战局已经乱作一团,双方士兵已经是杀红了眼,都恨不得能够将对方扒皮抽筋。

且不论吕布能不能找到一个让所有西凉军看到他的办法,就算西凉军们知道了吕布还在人世,恐怕也不会停手了。

因为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最后关头,所有士兵都是凭借着动物的厮杀本能作战,军令能够起到的作用已经是微乎其微,一旦一方停手,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在短暂地商议过后,两人决定先到未央宫中与皇甫嵩会合,全面掌握现在的情况之后再做打算。

但两人现在的位置距离未央宫还有一个大型广场的距离,而在这短短的几百步之间,却填满了杀红眼的叛军。

此时的吕布没有虎符,更没有一丝半点的兵权,想要到达皇甫嵩身边,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乱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这样的目标对于有赤兔马加持的吕布来说自然不是难事,但对于皇甫穆来说却说得上是难于登天。

踌躇之间,皇甫穆注意到了在未央宫广场的四角处各有一座高大的角楼。

每一座角楼上都有一口大钟,宫人在报时的时候便会将其敲响,而四口大钟之上又各连着一根粗壮结实的麻绳,一直连到未央宫的屋檐之下。

在未央宫的屋檐下,每一角各有几十只风铃系在一起,只要大钟敲响,未央宫四角的风铃便会一齐作响,提醒宫中之人。

“奉先兄,可以护送我到最近的角楼吗?”皇甫穆眺望着西南角的角楼,这是四座角楼中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大概只有不到五十步的距离。

吕布古怪地看了皇甫穆一眼,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但还是认认真真地估计了一下角楼和两人之间的距离,随即自信道:“没问题!”

“既然如此,就请奉先兄保我登上角楼,随后我们在未央宫中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