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邯郸令和邯郸都尉懵了。

郭开已成为赵国说一不二的权臣。

这是邯郸官员的共识。

可他们两人万万没想到,代表着王权的王书,郭开竟能轻擅自操作。

竟连赵王也不用禀告。

这是何等可怕。

目下情形,与其说这赵国是赵王迁的,毋宁说是郭开的。

“去草拟王书,愣着做甚?”

“难道要老夫再说一遍?”

郭开呵斥了一声,邯郸令和邯郸都尉才赶忙出了前厅,往后边的官署里面去了。

片刻之后王书拟定送来。

郭开扫了两眼,便从腰带上取下一个精致的铜匣,打开铜匣,赫然便是王印。

在邯郸令和邯郸都尉震惊的眼神下,按在了王书上。

“邯郸都尉,你带王书速去王城车马场。”

收起王印,郭开对邯郸令说道。

“是!”邯郸都尉匆匆去了。

“邯郸令,再拟王书,严命井陉大军在十日内,和秦军大决。”

“拟定后,拿来盖王印,随后星夜兼程送往井陉。”

“是……”

邯郸令一听,当即小腿肚子就打颤了。

这是逼李牧大军和秦军大决的王书。

可谁都知道,秦赵对垒,赵国唯有坚守,才是王道。

可他刚上任邯郸令,对郭开未立寸工。

不得不去。

且这份王书,根本就不是赵王的意志。

而是郭开私下拟定的,要是走漏风声,他的脑袋多半是要留在井陉了。

扑面而来的危机,在士苍的指点下,轻而易举的化解。

郭开心情极为舒畅,坐在躺椅上,不由的哼起了小曲儿。

李牧,老夫吃定你了。

大军,定要落在老夫手中。

大梁。

“假相,秦军已完成请淤。”

“虽这两日无动作,末将怕他们随时都会决水。”

“末将以为,当征集民夫,及时回填。”

“以防不测。”

眼看着鸿沟更深、更宽。

要是大河决水,大梁必将被洪水淹没。

假上将军心下着急,急匆匆的来找尸埕。

“本相刚想请上将军一起去见王上。”

“如此,刚好一起。”

不想,尸埕对假上将军所言,不可置否。

“是!”

假上将军只能点头。

这尸埕上次狼狈逃回之后,可算是龟缩了几天。

可听着口气,又要火过来了。

两人一路到了石坊前。

当值的肥吏赶紧凑上前,“两位大人,我这就去禀告我王。”

“呵呵,去吧!”

尸埕很是满意的挥挥手。

这肥吏被教育了之后,见到实埕和假上将军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

片刻之后,一身腥臊的魏王假走了出来。

“何事啊?”

“尔等不之,本王正在忙獒事吗?”

“回我王,臣等此来,是禀告战事。”

尸埕一拱手说道。

“不就是在清理鸿沟吗?有什么可说的?”

魏王假不耐烦的说道。

“回我王,鸿沟已经秦军挖深拓宽。”

“若是大河决水,后果不堪设想啊。”

假上将军赶忙说道。

“哦,你是想说秦人是想水淹大梁吗?”

“是不是还想说,信陵君身前说过,秦军若破大粱,定然是水攻?”

魏王假冷冷的说道。

他此前最烦的就是信陵君了。

曾经还是王储的时候,可是没少被信陵君给训斥。

故而,他对信陵君的厌烦你,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王尽可宽心。”

“秦军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我等罢了。”

“大梁城历经几代先王,修葺的固若金汤。”

“哪能被水给淹了。”

“真是杞人忧天。”

“再者,本假相在秦国的奸人已经说动了秦王,让秦军全力对决井陉。”

“根本无力顾及大梁之事。”

不想,尸埕信心满满的对魏王假说了一通。

魏王假的面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他就是爱听尸埕说话。

有高度、有内容、有觉悟、有远见。

“假上将军,你听听,听听假相所言。”

“这才是大魏国所需的栋梁大臣。”

“赏假相万金。”

“并全权负责大梁防御事务。”

“就到这里吧,本王的大獒还等着本王呢!”

魏王假说完,直接钻回了石坊。

“假相,秦军……”

“呵呵呵,方才的王命,假上将军是没听明白吗?”

“眼下一切事务,皆由老夫执掌。”

“秦军无非就是挖了鸿沟而已。”

“等日后秦军退了,这鸿沟之水,倒是够给我老魏人浇田的。”

尸埕不等假上将军的话说话,便直接打断了。

自从上次夹着尾巴逃回来,他可是好几日都没敢出府。

今日总算是斟酌出了一套应付魏王的法子。

果然,魏王假又赋予他重担。

心下自是舒畅。

“假相,容末将说一句。”

“秦军向来诡诈,大肆清淤拓宽。”

“不会是为给我大魏国做嫁衣的。”

“那秦人太子傅已出了邯郸,若是所料不错,定然会回到大梁的。”

“相比井陉大决,秦军下大梁,不过是须臾之间。”

“假上将军,你这是危言耸听。”

“这是制造恐慌。”

“老夫方才已经说过了,秦国朝堂不会把重心放在大梁。”

“拿下井陉,才是秦军当下之要。”

“从此刻起,若是假上将军坚持己见,制造恐慌,老夫就要不客气了!”

假上将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尸埕给打断了。

他的威严,不容侵犯。

“是,末将告退!”

假上将军从头凉到了脚。

如此蠢人,自以为是。

可魏王假却偏偏相信他。

难道,听一句真话能死吗?

回到府邸,假上将军破天荒的上了一大桌酒菜。

胡吃海喝起来。

王若如此,他何须操心。

要陪着这等昏庸之辈等死吗?

不,绝无可能。

吃到酒醉,这才召来家老。

“即刻收拾府中财货,带上族人今夜出城。”

“将军,这好端端的……”

“你耳朵聋了吗?”

“让你速去准备,墨迹什么?”

假上将军呵斥了一声,家老匆匆去了。

傍晚十分,陈平一行人到了秦军大营。

“可算是把军师盼来了。”

“老令都等不及了。”

“将士们嗷嗷等着看好戏呢。”

王贲急匆匆的迎了上来,拱手对陈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