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司马再说话。

信陵君突然抓起长剑,穿心而过。

“嘭!”

鲜血飙射,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

“上将军,上将军!”

司马反应来冲上去,已经为时已晚。

“上将军,你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

“呵呵……老夫一生未曾受辱……”

“刺杀……秦太子傅……不成功,便成仁……”

“告……告诉大梁将军……若是秦军攻魏……定然是会水……水淹大梁……”

断断续续说完这几句,信陵君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上将军,上将军!”

司马抱住心信陵君逐渐僵硬的身子,嘶吼着。

骤然变故,让这个跟随了信陵君半辈子的老司马嚎啕大哭。

山东六国的名帅,战国末期的风云人物,战国四君子之一。

不过是遭遇了去职的打击,就自尽身亡了。

他哪里知道,信陵君把一切都看透。

到了他这个位置,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上将军位置不保,接下来,将会是更不堪的结局。

不但他会身败名裂,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还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

信陵君自尽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梁,传遍了魏国。

大梁城内,往日的喧闹繁华,突然沉寂了下来。

昔日的花红柳绿,全都撤下了彩幡,换上了白幡。

魏人纷纷走上街头,穿孝服祭拜。

更有年过半百的老魏人,呜呜呜的哭着。

这一番景象,比魏王薨时,还悲切三分。

可见信陵君在老魏人心里的地位。

“信陵君自尽了?”

消息传到王城,魏王假不由愣住了。

他是讨厌信陵君的左派,讨厌信陵君的权势滔天。

但扪心自问,他从没想着处死信陵君。

最多就是去职而已。

“回我王,信陵君为魏国酿下许多的祸事,应当是内疚负罪而死!”

“如此,是在向我王忏悔!”

“不然,我大魏律法不容,我大魏人的滔滔民怨不容。”

“若是容他在世,我大魏国恐怕要遭虎狼之秦的灭国之危啊……”

尸埕在旁说道。

若是不在王城,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他都想去点炮仗庆祝一番了。

老丞相被他反水设计而死。

信陵君被他硬生生的阴死。

放眼魏国历史,他也算是个排得上号的奸佞了。

他权倾魏国的计谋成功了。

“住嘴,出去,本王想静静。”

尸埕的话,还没说完,被魏王假狠狠的呵斥了一声。

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小偏殿内飘出了魏王假的话,“厚葬信陵君!”

……

“主上,信陵君已经自裁。”

“大粱魏人纷纷走上街头哀悼,魏王下令厚葬。”

已到了颍川郡的陈平正在休息,突闻赢玉来报。

“信陵君,真不愧战国君子,明白人啊。”

陈平的脸上,没有赢玉想象的喜悦。

只是起身默默到了一杯酒,朝着魏国的大梁的方向撒了下去。

 以此,送信陵君一程。

“王贲,调集你麾下三万铁骑,随本太子傅开赴井陉关。”

“赢玉,调集所有在魏的黑冰台耳目,全部入赵,务必盯死郭开的一举一动。”

沉默了片刻之后,陈平突然肃穆发令。

“是!”

王贲和赢玉一拱手,匆匆出去了。

尤其王贲,身体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都荡漾着欢畅。

……

信陵君罢免自裁的消息,石破天惊。

不过两天功夫,便已经是传遍了山东。

山东名士、将帅人人愤慨,人人自危!

邯郸,平原君府。

“乐将军,消息属实吗?”

“你去了魏国,是见过信陵君的。”

“信陵君一代名帅,魏国的防御屏障,怎么会如此?”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平原君赵胜乍闻信陵君自裁的消息,直接昏死过去。

过了许久,才在太医令的救治下,平原君才缓缓醒转过来。

便急忙把刚刚回赵国的乐毅给请来了。

“唉,平原君,此事说来话长。”

“魏国已经不是当年的魏国。”

“老魏王一去,当年的大梁令尸埕接替了假相。”

“此人一心独揽朝纲。”

“便反复在魏王假身边说信陵君坏话。”

“信陵君做事,您也知道,他的性子做大事从不拘小节。”

“难免有些行为,魏王不喜。”

“信陵君此次惹怒魏王,其实主要是因为信陵君刺杀那秦人太子傅。”

“……”

听着乐毅徐徐说完。

平原君猛然咳嗽了几声。

乐毅过去搀扶,赫然看到平原君咳出来的,都是血……

不由心底一紧。

魏国国政荒唐,被小人掌权。

赵国岂不是也如此,眼下不过是平原君尚在,庙堂小人虽有作乱之心,但是不敢付诸实践。

赵王迁也是顾及平原君三分。

没有大肆拔戳他的身边近臣。

若是平原君不在了,那赵国庙堂,将会是何等样。

他几乎都能看的到。

他心虽不赵国,奈何赵国也是他的栖身之所。

“我那老兄弟,是为了山东大义,为了拯救山东数万万人,岂有他哉。”

“魏庙堂如此,魏王如此,魏国距亡国不远矣!”

“来人,摆上香案,老夫……咳咳……要祭拜我那老兄弟……”

平原君悲从中来,不由的啜泣起来。

楚国,寿春。

“你说什么?”

“我那老兄弟被魏王去职,还列出了十宗罪?”

“自裁身亡了?”

“魏王假是蠢猪吗?”

“为何会如此,为何会如此?”

“何为十宗罪?”

听到这个消息,刚去赵国会葬回来的春申君几乎是愤怒的拍碎一张硕大的将案。

他后悔此次赵、王两王薨,他没去魏国,而是去了赵国。

他想着借此机会,去看一看身染沉疴的老哥哥。

前些日子,庄襄王出殡,他还和信陵君在函谷关还谈笑风生。

没想到,这一别,竟然是永别。

“罪一:窃符救赵,擅杀魏国边军大臣。”

“罪二:私吞军饷,结党营私。”

“罪三:滥用军法,任用亲信。”

“罪四:合纵被俘,耗费魏国倾国之力,使魏空虚。”

“罪五:用计策谋害老丞相,致使身亡。”

“罪六:私自聚将,蓄意谋反。”

“罪七:不守魏法,擅杀官吏。”

“罪八:阳奉阴违,不遵王命。”

“罪九:谋害秦使,意图引秦攻魏。”

“罪十:残害忠良,培植死党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