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就看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小男孩,正是早上我们来的时候遇见的那个,手里抓着一根鹅腿,不知道又是在哪里的烤的。

苏菀走上前去弯腰问道:“小朋友,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回来?”

小孩咬了口鹅肉嚼了两下说:“因为你们还没有找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听到小男孩的话,我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我们早上来的时候就遇到了这个小孩,现在偷摸返回来又遇见了他,连续出现两次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而且这大晚上的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害怕,家里的大人也不出来找,最关键的是听他刚才的话似乎是知道我们在寻找什么。

于是我就走到苏菀身边问道:“小朋友,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来这里?”

小男孩打量了我们一眼,把手伸到我面前,拇指和食指捻了捻说:“来张大的。”

“嘿!小小年纪就这么世俗,早上才刚抢了我一百块,现在还敢要钱?”

范米利故作凶神恶煞的凑过来,撸了撸袖子,没想到小男孩丝毫不为所动。

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对我们抱有敌意,小男孩是现在唯一可以打探消息的人,我拉了一把范米利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红票塞进了他的手里。

“我给你两张,不过我们问什么你就得说什么。”

小男孩拿过钱也不看,撩起裤腿往袜子里一塞开口道:“想知道什么问吧。”

原本我们是追随照片来到这里的,结果何小雅的鬼魂指引我们发现了尸油丹,又把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落凤塔上,再回村的时候就遇到了群情激奋的村民,这么多问题摆在面前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考虑了一会还是决定先从眼前的事情开始。

就问他:“那些村民对我们的态度为什么转变这么大?”

小男孩摇了摇头说:“不是对你们态度转变大,他们对所有外来的人都这样。”

范米利听完“呵呵”一笑插话道:“小子,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不是这村子里的人?”

小男孩冷哼了一声说:“我早就不是这个村子的人了。”

不知道小男孩跟这个村子有什么恩怨纠葛,说话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怨恨,手里的鹅腿都被捏变了形。

苏菀“咯咯”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好了,不生气了,告诉姐姐白天的时候那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长得漂亮的姑娘一旦温柔起来,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只要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住,小男孩深吸了一口气,全身放松了下来。

“那个姑娘是生人孕。”

生人孕?这个说法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孕不都是生人的么?不生人还怎么叫孕?

小男孩见我们不解开口道:“这个事情说来话长,能不能去车里说,外面有点冷。”

本来我还没觉得冷,被小男孩一说瞬间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就带着小男孩一起回了车里。可能是心理作用,即便是车玻璃已经碎了,一上车还是感觉暖和了不少。

上了车小男孩就开口说道:“这个村子叫落凤村,后面的山叫落凤山,落凤山西南角有一座落凤塔。”

范米利看了小男孩一眼说:“小子,能不能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小男孩不满的瞥了他一眼道:“要么从头开始听,要么就不听,你们自己选,反正钱不退。”

这小孩人虽然不大脾气还不小,我赶紧拍了拍范米利的肩膀说:“老范,就让他慢慢说吧。”

小孩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村子继续说道:“十年前,村子里来了一个女人,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村子里有个老头看他孤苦无依就收留她当了儿媳妇,结婚之后不久,她的丈夫就在外出打工的路上死了,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村里的人就开始在背后议论说那个女人不祥,克死了自己的丈夫,他的公公也天天埋怨她,到最后干脆把她赶了出来。女人只能在村子北边搭了一间茅草房孤零零的自己一个人生活。”

“她丈夫死了三年之后,村里的人突然发现那个女人怀孕了,就开始说她生活不检点,勾引野男人。女人一直忍气吞声,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没出生的孩子身上,任凭村子里的人怎么说怎么骂都不还嘴。原本女人以为等孩子生下来生活就会归于平静,可没想到村子里的人竟然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这个地方大部分家里都很穷,有很多年轻人没钱娶媳妇,他们就开始对女人动手动脚。女人一开始因为孩子还小,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每天就盼着孩子能赶紧长大,这样娘俩就不会受欺负了。直到后来有一次,村子里的一个人竟然当着孩子的面想要强迫女人跟他发生关系,女人忍无可忍就打了他,结果那个人反咬一口,说女人勾引他。”

“村子里的人就像被猪油蒙住了心,不分青红皂白就冲进了女人的家里,女人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毕竟在他们的印象里女人本来就是一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人,他们在女人脖子上挂上一双破鞋,拿鞭子逼着她游街,还在女人家的大门上泼粪,女人最终不堪忍受寻了短见。”

“女人死了之后,村子里的人都很心虚生怕她的冤魂会回来报复,就找了一个风水先生在落凤山西南角建了一座塔,把女人的棺材压在了塔下面,还把她的孩子赶出了村子。”

“之后村子里的人又都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就好像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幸好老天有眼,一个月以前,那座塔无缘无故的倒了,紧接着一整个胡同里的男人全都死了,他们都说是那个女人的冤魂从塔里出来报复以前欺负过她的那些人。”

小男孩停顿了一会转过头,脸上挂着两条泪痕。

“你们相信因果报应么?”

苏菀伸出手给他擦了擦眼泪说:“天道轮回,因果循环,坏人都是要受到惩罚的。”

听完小男孩讲的故事,我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范米利更是狠狠的锤了一下方向盘。

从始至终,小男孩都是用旁观者的语气讲述整个故事,可是我几乎可以肯定,故事里的那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而他就是那个被村民赶出村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