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范米利安置好吕志明回来了,我们吃过晚饭就动身前往鬼楼。

此时正是这个城市最喧嚣繁华的时候,路上到处都是逛街的人群,只是越靠近鬼楼人就越少,等只剩一个路口的时候连路灯都没有了,四周都是漆黑一片,我们只能靠手电筒照明。

李三爷突然开口道:“好好的市中心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可惜了,这块地拿的时候应该不便宜。”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我有些意外,便问:“三爷爷,你什么时候对房地产也感兴趣了?你不会炒房吧?”

我话刚说完,花二爷就笑了:“还炒房?就他那点家底,炒菜都不舍得放肉。”

我鄙夷的看了他们俩一眼,这么大年纪了净想着忽悠我,以李三爷的能耐,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呢。

我正瞎想着,苏菀突然停下脚步往四周看了看说:“我怎么觉得好像比刚才更黑了?”

手电筒的光在黑暗里划过,只能照亮四五米的距离,再往远处就是一片模糊,我看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不是四周变黑了,是手电筒的光变短了。

“老范,你在哪买的手电筒,是不是二手货,这么一会就没电了?”

范米利拍了拍手电筒的屁股,挠了挠头:“不应该啊,都是新的,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买二手的?”

我正准备继续挤兑他几句,李三爷就开口道:“不是手电筒的问题,是鬼楼。”

此时他正站在原地,下巴微抬,眼睛看着鬼楼的方向。

整个鬼楼的四周已经被一团黑色的烟雾笼罩了起来,最浓的部分正是六楼,烟雾的边缘还在不停的向外扩展。

花二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鬼楼,沉声道:“怨气冲天!”

“看来还是我判断错了,这孽障已经成了气候了,再不处理总有一天整个市区都得被它祸祸了。”

李三爷说完就抬脚往前走,速度明显快了几分。

我一边跟上一边问:“三爷爷,既然它已经成了气候,为什么还留下那么多活口?”

“小子,你见过养猪么?”

我一下没明白李三爷这话的意思,就点了点头说见过。

小时候跟着爷爷在村里的时候,有好多人家里都会养几头猪,虽然我没吃过他们家的猪肉,可是我见过他们家的猪跑,逢年过节杀猪吃肉的时候经常会上演人猪追逐战。

“三爷爷的意思是它在圈养。”

苏菀话一出口,我瞬间明白了过来,眼前似乎一下出现了一个场景,猪圈里面关满了各种各样的人,有胖有瘦,有男有女,一群鬼站在猪圈外面,认真的挑选下一个目标。

想到这我后背一阵发凉,圈养最后的结局虽然还是死亡,可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是最煎熬的,更不用说这些邪祟还通过直播的方式让那些被圈养的人看到了自己的画像。

这就好像买了一只小猪仔,告诉它你要好好吃饭,等你长足了分量就把你吃了,猪可能听不懂也没有心里负担,人可就不一样了。

范米利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狠狠的骂了一句:“大爷的,这么残忍。”

花二爷咬了一口烧鸡说道:“小子,众生平等,人不也是圈养各种动物当做食物么?你吃肉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残忍。”

范米利看了看花二爷,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烧鸡,接着说道:“二爷,那照您这么说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抓鬼?顺其自然不就行了?”

“因为正邪不两立啊。”

花二爷说完就把烧鸡包好塞进了怀里,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越往前走黑雾越重,我们只能凭印象寻找白天来的时候走的缺口,很快就发现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晃荡着几个黑影,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李三爷手持桃木剑往前一站,喊道:“大胆邪祟,装神弄鬼,还不速速上前,难道等道爷过去请你们么?”

李三爷的话里夹杂了道音,喊出来的瞬间我们身边的黑雾也随之一阵波动,可那几个黑影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还在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小子,该你了,看看他们什么来路!”

到了李三爷和花二爷这种道行自然能判断是人是鬼,就算是苏菀用符篆也能断的出来,只是我们身处的黑雾本身就带有很重的阴气和怨气,影响他们的判断,这活才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尝试了感受了一下他们身上的气息,最终也是无功而返。那几个黑影身上的气息在这一团大黑雾里面就像是不起眼的小点,无异于大海捞针,天阶诡画匠或许能做到,对我来说根本没可能。

一会的工夫,黑影就消失不见了,那个地方正是我们白天走过的缺口。

“不好,这些应该是画像里的人。”

李三爷一声惊呼追了上去,我们也紧随其后,等跑进缺口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鬼楼面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的站了一群人,所有人都面色铁青,目光呆滞,一看就是丢了魂魄,不少人模样看起来眼熟,应该都是画像上出现过的。

范米利看着面前的人群,嘴里喃喃道:“这……就是圈养么?”

粗略估计这里面的人不少于五十个,一想到最后都被活生生的扒皮,我后背不禁冒出一阵冷汗。

可能有人觉得经常抓鬼或者跟鬼接触的人不怕鬼,其实这是一个误区,我们也会害怕,尤其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只是职责所在没有办法而已。

我们愣神的工夫,已经有人开始往鬼楼里面走,很明显接下来的就是无情的杀戮。

“救人!”

李三爷喊了一句和花二爷一起冲了出去,我和苏菀也紧跟其后。

苏菀和李三爷手里拿着符篆,不停地往这些人身上贴,花二爷嘴里念着佛经在人群里穿梭。他们两个动手一个动嘴,只有我实实在在的动气,等所有人都躺在地上的时候,我脑门上已经一层汗了。

刚喘了几口气,花二爷就一声惊呼:“那个小子呢?”

刚才一直忙着救人没有注意,现在整个空地上站着的只有我们四个人,范米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