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世景看似难以说服,不过江漓不知柳世景其实也动了心思,当柳世景又想到此人话时,说不定其中还带着几分可信度,不过这元王殿下的方针一般人可是不容置喙的,这点柳世景无比清楚。

江漓是带着尝试去说服柳世景的,不过却铩羽而归,此时他一个人蹲在行宫的金明池边,一阵叹息声后,他百感交集。当他抬高视线后,远处的阁楼上传来了那日同样的箫声。

“这箫声吹得甚是凄凉啊,也不知何人有此心境。”

箫声久久未断,江漓的视线从阁楼的朱门移到对面被锁的木门。不过细看后发现此门虽是木门,但制作精细,也是奇缺木种所造。而箫声是从木门中传出来的,谁会独处于此门中,显得神秘莫测?

此时江漓回忆起那日圣驾通过景岚街时的盛况,其中队伍中确有一些怜人,想来也是供汉皇娱情用的。这些怜优曾经也可能是富贵之家,多因家属犯案被牵连,或被流放,或充为官奴。

流放之人多往西北清寒之地,九死一生难归故里,官奴则终身不得解脱。江漓这才察觉到此门中是蓄养官奴的院落,这自由与否全在这羁縻人身的木门。

江漓用手托着下巴,不觉又思绪万千,直到那箫声停止后,他才站起来。既然太子太傅柳世景说不通,那就直接去找元王。哪怕再碰壁,也不过是落下个元王不待见,又不会有性命之忧。

此时韩灵漪走过来,看着江漓苦恼的样子,也猜出了一二,就说:“元王那里的情况我已打听清楚,元王曾召集征南将军李疾与龙威将军胡荃商议诸事,据我猜度,定是要全力探查逸江郡的税收之事。”

江漓此时道:“元王也注意到了这豪强坐大有害于民生,看来豪强这次也难以安之若素了。”

“那你去见不见元王了?”

“唉,柳世景以和善著称,都不能听我一言,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更何况元王,我还是做好我的本职工作,不掺和了。”

韩灵漪笑道:“你终于知难而退了,我其实早就料到这拜见元王不是易事,却没有说出,还以为你能从中斡旋呢。”

江漓脸色泛红,愧疚不已,说:“我知道曾经汉国确有这种平民拜会皇室宗族的先例,所以一时兴起就有了这种心思,不料却被柳大人认定是一时心血来潮。”

“柳大人认为你无凭无据的,空有一纸说辞,若依了你,见到元王,也不能说出有效办法,那岂不是丢了柳大人的脸面。”

江漓此时听着韩灵漪的一番训诫,说道:“其实我还是心太急了,若是好好规划一番,说不定还能有些机会。不过事情既然如此,也无可奈何了。”

两人不觉同时叹息,突然江漓又说:“我见到胡荃了,按照当时的情景,应该是城中又有新发现。”

“那你猜会和谁有关?”韩灵漪表情里装出一副神秘。

“若不是逸江郡贪吏,那就是外部势力,不过这逸江郡也没有贼寇啊。我听韩郡守说曾经的贼寇已被林都尉彻底剿灭了,不过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此时兴起,于理也说不过去。”

韩灵漪道:“定不会是贼寇,我看就是外部势力,沩国公主外逃,沩国当政者岂能不放在心上。两国曾定下契约,使得南北相安无事,如今沩国当政者定以为此时无事,就会秘密潜入,寻找沩国公主的下落。”

江漓此时又想起了那日自己在复国堂的见闻,当时只是暗中惊异,并没有想到沩国公主会牵扯甚广。

可是沩国当政者却不与汉国交涉,而是暗中派遣死士,来搜寻沩国公主,其中瓜葛宿怨也定是不浅。

如今李疾与胡荃抓住一些关于沩国公主的线索,不过按照时间推算,这沩国公主已经蛰伏了数月,要想真正地揪出此人也是难事。

而且此时风声已出,势力交错,沩国公主则于暗处静窥其变,要想搜寻什么线索也是难上加难。

江漓此时不觉思虑万千,直到韩灵漪拍了拍他的肩,他才回过神来,接着说道:“今日宴会完后,我俩的差事就算完成了,我们可以回府了。”

此时从崇德殿那里传来了几声钟声,两人举目眺望过去,心里知道这是宴会要开始了,汉皇这次要宴请的仅仅是几位随行的重臣,也就是为谈论些琐事趣事。

其中徐知行,柳世景与萧齐之三位大人是筵席上的核心。徐知行这几日来在崇德殿与凤仪殿来回奔走,徐知行深受汉皇信任,也受苏皇后的倚重,当初苏烈能成为南军统帅,也与徐知行密不可分。

徐知行此时正从崇德殿的石阶走上去,后面萧齐之也逐步跟了上来,并喊道:“徐宰执且慢。”

回头一看,萧齐之快步走上来,徐知行便问道:“萧大人最近在忙什么,也不见你?”

萧齐之说道:“我岂能与徐大人相比,陛下交给我要辅助元王的各项事宜,如今才刚有了些眉目,还需继续操持,不像徐大人每天在殿中与陛下高谈阔论。”

“我也是奉旨与陛下说些家长里短的话,而萧大人处理那么多的事,倒是居功至伟。”

萧齐之此时眉头紧缩,倒有些忧郁,徐知行便问道:“是不是元王殿下那里有什么难事未处理得当?”

“徐大人不知逸江郡中是有沩国的秘密势力,其中街上散布着沩国的暗探,如今这些人的目的我们都一无所知,就在不久前李疾将军已经在街头发现一个闹事的沩国人。”

徐知行此时才得知自己身在行宫中的这些日子里,竟然发生了如此惊天的大案,沩国人当街闹事,这还了得。这要是搞不好会损害两国的关系,致使气氛紧张,所以一向镇定的他说:“此事可有进展,那个人可被审出来什么?”

“那个沩国人只是说自己被人指使,暂无什么进展。”

徐知行道:“你们御史台的官吏不是在这方面很有办法嘛,定要从中获悉幕后之人的目的,不然元王也不能给陛下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