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有一片片白里透黑的乌云挂在天上,一阵阵凉风吹来,扰了树梢,惊了花草。

景凡和陆晚夕此刻正在天风城西部的鬼姑河畔,鬼姑河畔有一鬼姑庙,庙里有一九层之塔,站在塔上能看到鬼姑河清幽的美景。

两人并肩而立,眺望远方,对着鬼姑河有说有笑。

然而两人谁也没有注意道在宝塔下鬼姑庙里出现了一个女子。在这女子的视野里刚好可以看到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场景。

女子带着白色面纱,一袭白裙让她看起来像是一朵美丽的雪莲。此刻她的目光冷凝,充满了类似于愤怒和悲伤之间的一种奇怪情绪。

“可恶的景凡,果真是一个花心大萝卜,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一边说着,玉寒烟的眼睛中所有情绪都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玉寒烟死死咬着嘴唇,泪光打转,心中倔强道:“不哭,景凡这样的臭男人不值得自己哭,本小姐可是魔琴宗的宗女,怎么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哭呢?”

凉风吹来,吹掉了玉寒烟的面纱,仿佛一只灵巧的手把自己的面纱摘了去。

皎洁贝齿此刻紧紧咬着红唇,两行清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流了下来,划过了脸颊。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面纱被景凡摘去的那刻,如同过电影一般出现很多在溢香阁与景凡打闹的场景。

没想到而那个一直在角落修炼,要求自己为其抚琴的人,那个有着一双星目的男子,竟然会在自己心里占据这么重的分量。

玉寒烟转身离开,细细的雨丝飘了下来,落在玉寒烟的身上,很快打湿了满头如瀑的青丝。

九层高的宝塔上,景凡看着细雨飘了下来,冷风依稀却吹不散景凡那刻早已经火热的心。

“晚夕,我有句话想对你说。”景凡看着陆晚夕睁大的大眼睛,里面黑亮如星,看不到任何身影。

陆晚夕笑了笑,道:“你说啊。”

景凡摸了摸鼻子,道:“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别说了。”陆晚夕捂着嘴开玩笑道。

景凡认真地说到:“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心砰砰跳个不停,不能说是小鹿乱撞了,应该说是一群小鹿乱撞。

风更急了,高塔上的风很大,雨斜着打进塔里。

陆晚夕怔了一下,依旧捂着嘴,看不出是哭是笑。景凡心里紧张极了,不知道陆晚夕的态度。就连雨打湿了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察觉。

气氛变得微妙,两人之间的沉默和天地风雨的音响形成了一副略微奇妙的图景。

陆晚夕看着认真且诚挚的景凡,道:“阿凡,你是个好男孩,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景凡的心跳猛地一滞,忍不住开口道:“难道朋友不能再进一步吗?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

这个喜欢的分量有多大呢,至少在景凡的心里,比修真还大。曾经无论白天黑夜都在修行的修真者,如今却只想着和心上人每天形影不离地在一起。

陆晚夕摇了摇头,带着坚定的语气说到:“哎呀,谈恋爱有什么好玩的啊,一点都不好玩,你还是别去想了。”

这话听在景凡的耳朵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了一些好笑的情绪,原来谈恋爱是用来玩的吗?

不过景凡的心还是不死,道:“我是认真的,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是和你闹着玩。”景凡用一种及其认真的语气说了出来。

但陆晚夕摇了摇头,道:“不,姐姐是过来人,真的谈恋爱没啥好玩的,等你过去这段冲动的时候,你会发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可笑。真的!”

“我们先下去吧,这里风大。”陆晚夕回头向外走,迈的步子很大。

“可笑吗?”景凡不知道,心里有些迷茫,未来的自己会认为现在的自己是幼稚可笑的吗?

风急雨骤,这一刻景凡发现身子有点冷,原来身上已经被雨淋湿了。

追了上去,景凡固执的说道:“难道就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我未来要在修真界第一的剑道宗门天剑阁,而你却要留在红尘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陆晚夕头也不回地说道。

景凡不死心道:“我要是也进入天剑阁呢?那么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陆晚夕脚步一顿,接着向前走,沉默了。

只有风雨声变得更急。

此时的景凡理做当然的认为有希望,实际上呢,陆晚夕心里怎么想的景凡知道吗?不知道,这希望存在吗?不知道。

“不,反正就是不行,姐姐我是过来人,谈恋爱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耽误修行,我们修士要以修真为重。”陆晚夕开口道。

两个人走的速度很快,已经到了宝塔的第一层,零星有几个守塔的人。

景凡点头,失望像浓浓的瘀血卡在了嗓子里,让景凡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牙齿咬紧嘴唇,不知为何,景凡这么一个男孩此刻却想流泪。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陆晚夕回头看了眼景凡,仍旧用手捂着嘴,不知道在哭还是在笑。

景凡点头,心想此刻自己的形象肯定丢人丢大了。沮丧失望的情绪如同张牙舞爪的章鱼死死抓住了心。

看着陆晚夕用另一只手对着自己告别,景凡站在原地还是没有反应,只是想在嘴角扯出一个自然的不在意的笑容,刚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反而泪在眼睛打起了转。

目送着陆晚夕撑着青色油纸伞离开,逐渐消失在了雨幕中。

景凡失魂落魄,同样扎进了雨中。雨下的急了,很快打湿了景凡。

景凡目光灰暗一片,漫无目的地走着,只见地上一张面纱别雨打在地上,变得又脏又湿。

捡起这个面纱,白色面纱上面用金线缝制出一副琴的模样。

景凡征了片刻,天上的雨滴变得更大更急,如同豌豆般砸下来,景凡就这样立在雨中,一动不动地出神。

随后景凡走了,消失在雨幕中。

雨滴滴滴答答三天三夜还在那下,正如我最爱的人啊三天三夜的的还在牵挂。

大雨还在下,可能这就是你的回答。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景凡觉得陆晚夕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可实际上还是拒绝了自己。这奇怪的缘分啊,让两个人相遇,两个人相知,却不让两个人走在一起。

可话说回来,这是缘分的错吗?

正如陆晚夕所说,一个是进入天剑阁的女弟子,一个是混迹于红尘界的家族子弟。

两者就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怎么能在一起呢?可如果以景凡的剑道天赋真就进入天剑阁了,两个人能在一起吗?

真的能吗?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景凡也不会加入天剑阁。

但在往后漫长的时光中,陆晚夕是第一个真真正正进入内心的女孩,在漫长的时光中,景凡也无比怀念这几天和陆晚夕游玩的时光。

水顺着脸庞滑下,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狂风暴雨中景凡只想哭,可又努力让自己坚强。

漫无目的地走着,已经来到了鬼姑河畔,面前就是湍急的鬼姑河。

景凡一屁股坐在了一颗歪脖子树下,衣服上沾满了水和泥也浑然不知。

风声雨声,哗哗的水流声,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呜咽。

景凡抱着头,把头埋在双腿间,就这样淋在瓢泼大雨中,等待着风清日朗。

在景凡的远处,一个身穿红色新娘装的人穿着红色莲花鞋一动不动地站在河面上。

她的头上盖着红盖头,令人惊讶的是河面上这么急的大风竟然都吹不掉它。

在瓢泼的雨中,她面对着景凡的方向,诡异的站立在河面上。

没人注意她的到来,自然也没人注意她的消失。风急雨骤打在河面,炸出一个个小小的水泡,风雨依旧肆意宣泄着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