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瞬间，鬼老四的大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因为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这句话，康谟曾对鬼老四说过。
“康谟，我想借你的斩湮剑一用。”
“干嘛？”
“你也知道，我之前和别人打过赌。”
“拿去。”
鬼老四一愣，他本以为以康谟的性格，除非他付出一些代价，否则自己不会轻易借到这把斩湮剑。
湮。
磨血山的腾焰。
可以湮灭一切。
而斩湮剑，可以斩断腾焰。
“你就这样借我了吗？你不怕我带着斩湮剑直接消失？难道你就这么有自信，可以再抓到我一次？”
鬼老四难以置信的问道。
“没自信。”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鬼老四强压下了脑海中不断翻涌的思绪，但那句话依旧在他的内心不停重复。
“康谟……”
陈岚笑了，这是他重生以后，第二次这么开心的笑。
“不要叫我康谟，我叫陈岚。”
鬼老四点点头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岚反问道：“你呢，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意思了呗，高手都被你杀了。我想偷，想暗算，想下毒，都没有人值得我这么做了。至于麦虞，我不去招惹她。”
陈岚点头称是，天阶以上的高手基本都死在了磨血山。
可以说，现在的鬼老四，除了麦虞，其他人都可以直接用实力碾压。
“所以你就来到这小小的邕州，当个神秘人，挑拨三个家族大战？”陈岚问道。
鬼老四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额，的确是这样。太无聊了嘛，你们有的人有道侣，有的人有家族，总之总有什么东西是你们不断修炼变强的理由。而我，什么都没有，曾经只是为了不受人欺负，所以才修炼到天阶。可修炼到天阶之后，突然发现什么都没意思了。”
“辟谷了，我只要吸收灵气，可以不需要吃饭。我可以连续半个月不眨一下眼睛。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这对我有什么意义呢？”
“我还没有解除修炼的时候，为了活下去，偷一屉包子吃，卖包子的伙计在后面追我，我边跑边吃。即使挨了打，被打的爬不起来，我的嘴里出了血，总有一个肉包子一直在嘴里紧紧咬着，那时候吃东西是真香啊。”
“有一次捡到了一张草席，第一次不用直接睡在地上，那种感觉，那才叫睡觉。”
“后来草席被一个老乞丐抢走，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现在还记得他脖子上的血喷到我的脖子上，就像是总被我偷的那家包子铺，总是散出一阵阵的热浪。我还记得在河边洗草席，想把老乞丐黏糊糊的血洗掉，可我一直洗，一直都洗不掉。”
“然后，从草席上洗出了我修炼的功法。”
小鹿看到鬼老四挠头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可爱，后来渐渐觉得鬼老四可怜。而现在，她又害怕了起来。
陈岚颇有感触，他的经历，一直都和鬼老四很相似，直到自己遇见麦虞。
陈岚道：“我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些。”
鬼老四淡淡道：“可能是我内心并不把你当成康谟吧，如果是以前的康谟站在我面前，我不会说。”
终于，鬼老四将脸上的面罩掀开，小鹿惊呼一声，因为鬼老四的脸上，整整齐齐的刻着四道疤痕。
“嘿嘿，小姑娘别害怕。”鬼老四和小鹿说话时，自然而然切换了身份，“你如果多看几天，会发现我其实很帅的。”
陈岚轻咳两声道：“别吓唬她了，我们换个地方谈。”
小鹿倔强的将小嘴一撇：“我不要！我要跟着你们。”
鬼老四笑道：“你这女娃，你听懂我们刚才说的话了吗？我是鬼老四，他是康谟。一个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一个是阴险狡诈的鬼老四。”
小鹿哼了一声，顽皮地说道：“一个是总扳着一张脸的陈岚，一个是脸上有四道疤的大叔！”
鬼老四哑然失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陈岚与小鹿对视一眼，同时笑着答道：“装傻！”
鬼老四：“……”
陈岚的房间中，鬼老四咿咿呀呀的叫着：“康谟，你不是大字不识几个吗？房间里怎么这么多书？”
“呦呦，这是哪个女孩的头发呀？”
“这幅画是你画的？应该是你这幅身体的原主人画的吧。”
陈岚只是微微一笑：“我是陈岚。你怎么会这么容易相信我是康谟。”
鬼老四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因为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呀！”
卖萌不可怕，最怕卖萌的是大叔。
陈岚差点吐了出来，倒是小鹿在一旁咯咯笑了起来。
陈岚停止了几人的打趣，严肃的问道：“鬼老四，关于付家，你都知道些什么？嗯……还有王家。”
鬼老四哈哈大笑：“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觉得你什么都不用知道。”
陈岚明白了，鬼老四的意思是他可以帮自己出手。
天阶的强者，现在真的很少了。
鬼老四这种天阶高手，在这个连玄阶都算是强者的邕州，甚至可以做到屠城。
相比起来，现在的陈岚，简直是弱鸡一个。
“可以，先将王家屠了，付家留着。”陈岚说道。
鬼老四点了点头，屠掉一个家族的这种事，在他看来，仿佛微不足道。
“那你呢？”鬼老四问道。
第二天早上，陈锋的房间内。
陈锋与陈枚听着小鹿的话，脑海中仿佛掀起滔天巨浪。
陈锋枚追问道：“然后呢？陈岚找到了那个神秘人，就这样决定要和他离开了？”
小鹿点了点头道：“对，陈岚哥拜他为师，条件是那个黑衣人将王家屠尽。”
陈枚诧异道：“屠尽？包括妇孺老人孩子？”
“对，他们说，如果不想做恶人，就将所有人的嘴都闭上。”
陈枚脸上罕见的露出愠色，怒骂道：“这两个畜生，这是什么道理？他们不做恶人，宁愿做畜生！你，小鹿，你呢？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们让我转达，说……最好赶快带着陈家人接手王家的摊子，付家应该暂时不敢动了。我……我也要和陈岚一起走。”
陈枚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好，很好。果然是女大不中留，既然你要走，我也走！”
陈锋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许久之后，终于说出一句话：“他甚至不肯见我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