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那道气息一动不动，恍惚间，陈岚差点以为那里没人。
“陈岚，我想和你谈谈。”陈锋表情纠结的说道。
“父亲，等你养好伤我们再谈吧，今天还有一些事要处理。”陈岚回道。
陈锋犹豫了很久，几次想要开口，最终还是和陈枚一起离开了。
陈岚打发走了陈锋与陈枚，小鹿却留了下来。
“陈岚……”小鹿糯糯的叫到。
陈岚没有回答，一把将小鹿拉到身旁，小鹿乖乖趴在陈岚肩膀上。
“陈岚，你在看什么？”小鹿好奇的问道。
陈兰心想我在看一个很可能弄死自己的人。这也要和你说吗？
陈岚语气与平日无异：“小鹿，你的名字是什么？”
小鹿的声音突然弱了很多：“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我是被枚姐姐捡来的弃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叫我小鹿。后来她到了陈家，人们也跟着叫我小鹿。”
陈岚这才知道，陈枚不是陈家的人。
“给自己起个名字吧。”
小鹿惊讶道：“哪有人自己给自己起名字的啊？”
陈岚轻笑道：“这不是好事吗？大多数人的名字都是父母起的，但是自己却不一定满意。我就经常会想，如果我能起名字，一定要起一个让人听到就会感觉很厉害的名字。”
小鹿鼓起嘴巴想了好久，最后还是问道：“如果让你自己起名字，你会给自己起什么名字呢？”
陈岚哈哈一笑：“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给自己取名为康谟！”
小鹿一愣，随即趴在陈岚怀里咯咯的笑了起来：“的确是个让人听了就会感觉很厉害的名字。”
小鹿在陈岚怀里一阵骚动，搞得陈岚浑身痒痒，好在他自控力比较强，勉强集中了注意力。
“如果你叫康谟，我就叫麦虞。”小鹿笑嘻嘻的说道。
陈岚一怔，本来微微扬起的嘴角不知不觉落了下去。
“哼，你们要是叫康谟麦虞，我还是鬼老四呢。”
这时，一团黑影从两人面前滚了出来。
“啊！”小鹿吓得尖叫一声，抬掌轰了过去。
“哼！”
黑衣人冷哼一声，很轻松的挡住了小鹿的攻击。
他没有理会小鹿，直直盯着陈岚道：“有时候，我真的在怀疑，你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
“装傻。”陈岚答道。
“哈哈哈，好一个装傻。”黑衣人大笑道，“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这是我的原则。”
听到这句话，恍惚之间，陈岚仿佛回到了当年。
所有人都以为鬼老四依靠自己的遁术，成为了康谟唯一一个奈何不得的人，但是真正的事实，只有鬼老四和自己两个人知道。
在磨血山，鬼老四战战兢兢的看着康谟，后者那审视的眼神让鬼老四觉得他已经不再是自己。
康谟的眼神，像是在审视死人。
最后，鬼老四强装镇定的说了一句话，只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声音一直哆里哆嗦的。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这是我的原则。”
鬼老四开始时以为，是这句话救了自己一命。
后来他才知道，康谟从来没动过杀他的念头。
康谟并非传言中的大魔头。
而康谟要鬼老四答应的条件，保护麦虞。
随着鬼老四与康谟渐渐熟悉，鬼老四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后来直接借走了康谟的佩剑，编造了一出好戏。
“喂喂喂，你在想什么？多少人想请我出手，我只出手过一次。今天算是便宜你小子了，答应你一个要求，你得好好把握。”鬼老四提醒道。
陈岚已经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鬼老四，微笑道：“你应该答应我两个要求，因为我发现了你两次。”
陈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藏在自己院中的鬼老四。加上今天，其实是两次。
算上上一世，应该是三次。
鬼老四浑然不觉，傲然道：“哼哼，装傻。有意思啊有意思，可以，两个要求，你说吧。”
“第一个要求，实话回答我，你为什么没有遵守当年的约定，保护麦虞？”
“麦虞？她还需要保护吗？磨血山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谁敢动她？再说了，天下高手都在磨血山死绝了，就算真有人起了歹心，难道她们还能……”鬼老四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即使是麦虞也不知道，你怎么知道？”鬼老四本来轻松的语调一点点凝重了起来。
小鹿疑惑的看着陈岚，又疑惑的看着鬼老四，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的话里突然出现了麦虞与康谟，轻轻摇了摇陈岚的袖子。
陈岚将手放在小鹿柔顺的长发上很随意的揉了揉，一瞬间，小鹿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对比陈岚的轻松，此刻的鬼老四就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猎豹。
“回答我！”
“这件事，只有鬼老四和康谟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鬼老四。”
“既然你是鬼老四，那我就是康谟。”
这句话，刚才鬼老四对陈岚说过，陈岚只不过将名字的位置兑换了一下。
鬼老四冷冷的审视着陈岚。
这道目光，一如当年康谟看鬼老四的目光。
审视。
“第二个要求，”陈岚直接说道，“相信我。”
鬼老四像一桩石佛一样一动不动，一股微风吹来，鬼老四那没几根眼睫毛的眼皮微微颤抖。
他的内心陷入了极大的震撼之中，甚至有了一丝怀疑。
磨血山那场大战之前，他记得康谟曾经对自己说过一句话：“死神念的尽头，是生。”
所以他一直在怀疑，康谟其实没有死。
而眼前这个陈岚，虽然有一张与康谟完全不同的脸，但是刚才说的话，说话时的神情……
最终，鬼老四还是不敢确定，面对眼前这个只有玄阶的少年，甚至产生了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情绪。
害怕。
鬼老四只害怕过一次。
当他第一次面对康谟的时候。
最终鬼老四还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相信你？”
“因为我一直都很相信你。”陈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