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情。”

赵燕华也被刚才的巨响,吓了一跳,回过神后,狐疑地看了江华几眼。

今天这事儿,太巧合了,为了请她爷爷来这里吃饭,江华还刻意把她从山城喊过来。

江华苦着脸,跟着赵燕华走出包间,他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张家两兄弟,在搞什么。

“刚才那声响,是你折腾出来的吧?”

赵燕华站在走廊上,眼睛紧紧盯着江华。

“大小姐,你觉得我是有那个胆子的人吗?”

江华苦笑着反问。

“不好说,你在香江的大手笔,我可没忘,别人不敢的事情,你未必不敢。”

赵燕华眯了一下眼睛。

“那我图啥,刺杀你爷爷?”

江华哭笑不得地问。

这时,他公文包里的大哥大响了。

电话当然是张昌龙打过来的,他逃离现场后,第一时间,就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江华打电话。

“江总,出大事儿了。”

“老子当然知道出大事儿了,你个脑壳缺弦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就不怕把自己炸死?”

江华气急败坏,也不想隐瞒赵燕华。

“江总,不关我们的事儿,你听我解释。”

张昌龙吓了一跳,他不知道江华的消息,为什么那么灵通,赶紧把发生的事情,仔细讲了一遍。

“你说鞭炮铺子的老板,气不过媳妇被欺负,把自己铺子炸了?有没有人受伤?”

江华惊讶瞪大了眼睛。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想整点动静出来,往魏鼎脑门上扣一口黑锅,哪知道他拆迁队的手下自己作死,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我看那动静,更像是意外,铺子老板和魏立德都没出来,估计出人命了。”

张昌龙心有余悸地说。

幸好他们两兄弟,离得够远,那守门的两个倒霉鬼,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行,我知道了。”

江华挂了电话。

见赵燕华眼巴巴看着他,他苦笑着摊了摊手说:“这事儿是个巧合,跟我无关。”

“跟你无关最好,在我爷爷面前作死,我都帮不了你。”

赵燕华瞪了他一眼。

魏鼎那边,几乎是和江华同时一时间得到消息。

收到手下汇报,他愣了好久,回过神后,把魏立德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然后,他匆匆离开蜀都大厦,在地下车库取了车,开车直奔市郊的一栋别墅。

这里鸟语花香,别墅门前庭院,放着一张竹木躺椅,一个穿着绸缎装的老人,一脸悠闲地躺在竹椅上。

旁边的架子上,挂着一个鸟笼,里面关了一只八哥。

“田老,出事了,这次您一定要帮帮我。”

魏鼎一脸焦急地说。

如果是打群架,凭他自己的关系,就能压下来,但这次不一样,发生了爆炸不说,还闹出了人命。

“做事要有静气,你慢慢说,不要慌。”

老人淡淡瞥了他一眼,躺在竹木躺椅上,没有起身。

“都是魏立德那个蠢货,这次事情闹的有点大。”

魏鼎匀了口气,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机械厂的事情,我之前就告诫过你,吴运来这人很重要,你要先拉拢他,蛮干容易出乱子,你不听劝,现在求我有什么用?”

老人冷哼一声。

“田老,我知道错了,求您无论如何,一定要帮我。”

魏鼎一咬牙,直接跪了下来。

“起来吧,你先回去,这事我自有计较。”

老人沉吟了一下说。

魏鼎神色一喜,听田老这口气,他就知道对方会出手,他这次又是有惊无险。

在魏鼎离开后,老人从兜里掏出一张黑白照片,里面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阿蓉,虽然他不成器,但毕竟是我们的儿子,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他的。”

老人盯着照片上的年轻妇人,叹口气说。

魏鼎是他的私生子,这事儿除了英年早逝的女人,只有他知道,就连魏鼎自己都不知道这事儿。

这家伙一直以为,田老对他青睐有加,是因为他运气好,遇到了贵人。

另一边,江华请客,没有请成。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赵抗河哪有心情吃饭,听了警卫汇报后,当即表示,要去现场看看。

机械厂那边,现在乱哄哄的,警卫可不敢让赵大佬冒险,偷偷打了个电话给市里。

然后,李权生知道消息后,无比重视,带着蓉城的领导班子,亲自来了现场。

那时,江华已经陪着赵抗河到了机械厂,为了让大佬能了解到第一手资讯,他一咬牙,把张家兄弟喊了过来。

鞭炮铺子的老板娘还活着,通过她哭哭啼啼的讲述,还有现场勘察,事情真相很快就搞清楚了。

王大民和魏立德打斗时,撞翻了货架,货架后面放了两箱小孩玩的摔炮,货架倒塌,引起了摔炮爆炸,正好铺子里又放满了易燃易爆物品,导致了二次殉爆。

李权生一行人过来后,看着乱哄哄的现场,还有脸色严肃,站在路边的赵抗河,吓了一跳,紧张地围了过来。

“你们是来办案子,都围着我干嘛?”

赵抗河见李权生一群人过来后,不处理正事儿,反倒是围着他,有些恼火。

“刘局长,先把拆迁队的所有涉案人员,压到公安局关起来。”

李权生向身边一名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说。

“他们两位是证人,亲耳听魏立德讲过,这次拆迁是魏鼎下的命令。”

江华指了指张家兄弟。

“不错,我要举报魏鼎,他手下的拆迁队太黑了,尽干些丧良心的事儿。”

“不止是这次案子,我还知道好多脏事儿,都是拆迁队干的。”

张家两兄弟也不傻,江华只是给了个眼神,他们立刻就明白该怎么做。

李权生一下子被架到了火上,他当然知道魏鼎不是个东西,心里早就想办他了。

可是,有阻力啊……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在赵大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严重案件,所有的阻力都成了狗屁,魏鼎这次肯定凉了,谁来了都不好使。

能当上领导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过来的蓉城领导中,很多人都知道那位田老的存在,也有部分人受过他的恩惠,但现在形势变了,什么时候该划清界线,大家心里都有数。

“你们商量,有了结果告诉我。”

赵抗河看了这群人一眼,走到对面一家小卖铺,坐下歇脚。

别看他是大佬,但为人没架子,与小卖铺老板也能聊到一起去。

闲聊中,他问起魏鼎平时为人如何,小卖铺老板直把头摇,说他小本生意,不敢聊那位大爷的事儿。

“地主都被打倒好多年了,我倒要看看,那是一位什么样的大爷。”

赵抗河冷哼一声。

江华在旁边看得心里直乐,感觉小卖铺老板,还真是个人才,这一刀背刺,简直插到魏鼎心脏上。

李权生那边,正在商议如何处理魏鼎,一辆黑色桑塔拉,开了过来。

田老打开车门下车,他住在郊区,所以来迟了一步。

“老领导,您怎么来了?”

李权生看到田老,眼皮子跳了一下。

“都退休好多年了,我就是个普通老头,不是领导。”

田老挥了挥手,态度谦和。

刚才还聊的热火朝天的蓉城领导们,相互对视一眼,一下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