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韩奎很热情,邀请唐川到屋内坐下。

“老村长,我看咱这坑底村的风水似乎不是很好,当初怎么会在这里定居呢?”唐川问。

“什么不是很好,分明就是很差,在这东海市,恐怕没有风水比咱坑底村更差的了。”

“至于祖先几百年前为什么在这里定居,那就不知道了,也许是躲避战乱,也许是别的什么缘故。”

“年轻人,来,喝茶,尝尝我们这里的特产春茶。”

老村长自嘲,给唐川端上一杯热茶。

不过,看上去很豪爽,其实什么都没说,看样子是个老油条老江湖了。

唐川没有再绕弯子,直接问道:“老村长,那村子里的伶仃庙又是怎么来的?我看,里面供奉的那尊神像似乎有些少见。”

“年轻人,你……,你去过伶仃庙了?”老村长手一哆嗦,滚烫的茶水撒了一地。

唐川目光明亮,知道伶仃庙果然不对劲,脸上却不动声色,“对,刚从里面出来,老村长,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任何问题。”

老村长一口否认,双眼却闪过一抹惊讶,上下打量唐川几眼。

城里人通常都比较胆小,最忌讳的就是古老的庙宇。

到了晚上,伶仃庙非常阴森,连土生土长的村民们都不敢进去,甚至不敢提,唐川却独自走进去了,这是真的假的?

老村长有点不敢相信,迟疑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年轻人,你真的进过伶仃庙了?有没有……,在里面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

“有,看到了一尊吓人的猴子神像,青面獠牙的非常罕见。”

“跟着,看到了一个怪人,诡异地出现在重重经幢后面,走路咔嚓咔嚓响,似乎骨头都要散架了,走得很慢,但一转眼就诡异地凭空消失不见。”

唐川没有隐瞒,边说边看老村长的反应。

如果没猜错,伶仃庙的诡异老村长肯定知道。

果然,老村长身体明显打了个激灵,心头紧张慌乱,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会吧,有这么夸张?”

“年轻人,那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庙宇,你或许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而已。”

老村长端起茶杯喝茶,借此掩饰心头的慌乱,越是这样反而越说明伶仃庙有问题。

坐在边上的韩炳德一声不吭,明显也紧张起来。

“呵呵,知道那个那个怪人是谁不?”唐川呵呵一笑。

“是谁?”老村长和韩炳德异口同声。

“大兄弟,那个人就是……,你的母亲,七婆。”唐川看了韩炳德一眼。

霎时间,空气似乎凝固了下来。

无论老村长还是韩炳德,都是一脸惊恐。

“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七婆的魂魄,活人魂魄出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老村长,你们这村子和伶仃庙绝对有问题。都这个时候了,事关重大,如果我是你,绝不会再这样敷衍和隐瞒。”

唐川看着老村长。

要想帮赵大勇一家,必须先了解清楚情况。

直觉告诉唐川,七婆这个人很重要。

到了坑底村,隐隐发现整个村子都不对劲,古怪的伶仃庙或许和七婆的病有关。

老村长还是不吭声,似乎总想着隐瞒。

唐川没有催,边上的韩炳德却坐不住了,“叔,你就把情况都说出来吧,我母亲病情越来越严重不能再拖了,算我求你了。”

“唉,造孽啊……”

老村长叹口气,幽幽地说道:“据族谱记载,我们祖先在这里定居之前,伶仃庙就已经存在了。庙内供奉的是这里的山神黑猴王,祖先们乞求黑猴王的护佑,免遭洪水和蛇虫的祸害,代价就是代代供奉黑猴王,不能断了香火。数百年来,族人始终牢记祖训不敢断了香火,每天都会由祭祀进去上香。韩炳德的母亲七婆就是这一代的祭祀,除了她之外,没人敢轻易走进那座庙。”

“如果断了香火呢,会怎么样?”唐川问,隐约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据说,黑猴王就会降下可怕的灾难。”

老村长看向韩炳德,声音低沉,“韩炳德,你母亲出去给别人驱邪招魂那天,是不是忘记了到庙里上香?”

“不知道,这种事情只有母亲她自己清楚。”

韩炳德有些迟疑,“不过,出事前几天,母亲就老是唉声叹气,经常一个人对着空气唠叨,说什么这次真要过不去了,来不及了之类的话。”

“哦,这么说,你母亲早就有所预料了。”

“那个黑猴王,到底是什么来历?”

唐川隐隐明白,庙内供奉的黑猴王也许就是问题的关键。

韩炳德和老村长沉默下来,目光中透着惊恐,不断地四下打量,似乎担心什么东西突然闯进来。

“不把情况说清楚,是没办法帮到你们的。”

“韩炳德,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吧。”

唐川站起来,作势要走。

“慢,等一等!”

韩炳德急了,几乎要向老村长跪下去,“叔,伶仃庙的事情你最清楚,只有你能帮我们,求你了。”

“唉,其实,我知道的也很有限,真正了解内情的只有你母亲,历代祭祀才是最了解伶仃庙的。”

“这位公子,也不怕你笑话,我们村有个祖训,后人许进不许出。可以把其他村子的女人娶进来,但绝不能把村里的姑娘嫁出去,也不能搬走。”

老村长叹口气,说出村子的一件怪事。

“为什么?”

唐川惊讶,心头一动,“难道,和伶仃庙内供奉的黑猴王有关?”

“对,据说,这是当初祖先们和黑猴王签订的协议之一。”

“坑底村风水很不好,照常理住在这里会人丁调零甚至是绝户,全靠黑猴王的护佑才繁衍至今。”

“但近些年来,畸形或傻子越来越多,很多人家都想搬出去,又怕……,唉,越来越难以维持了。”

老村长眉头紧皱,长长地叹口气,说到村子的情况就发愁。

唐川大概明白了,伶仃庙内供奉的黑猴王很有可能是一尊邪神。

表面上,说是护佑村民,实际上是把人们一代又一代地束缚在这里。

听老村长的口气,谁要是不遵从祖训就要遭到黑猴王的报复,邪恶得难以形容。

“不好!”

“赵大勇一家,是不是就是触犯了什么禁忌,遭到黑猴王的报复?”

唐川突然心头一动,立马站起来,和老村长打声招呼后匆匆离去,找到黑子让他给疯七打个电话,问问老宅子那边的情况。

结果,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打不通,疯七不知为什么不接电话。

黑子立马拨打和疯七在一起的工作人员的电话,同样打不通。

刘月娥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知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唐川心里也沉甸甸的,顾不上处理七婆的事情,赶紧带着黑子和刘月娥匆匆离去。

没走多远,一辆大货车猛地从岔路上冲出来,差点把奔驰G500撞下悬崖。

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大货车就绝尘而去,司机隐约穿着一件短袖连衣裙,头上戴着一顶草帽。

黑子吓得腿都软了,立马降低车速,一路小心翼翼。

黑暗中,一双锐利的眼睛狠狠地目送唐川一行离去,伶仃庙上空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家家关门闭户,村民们全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