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感觉脑子一懵，头顶一阵发麻，好像头发要离自己而去一样。
“什么东西？”陆明低喝一声，伸手抓住那根铁链，猛地用力，生生地把铁链扯断。
他推开铁门追了上去。
五楼，一道长廊，什么都没有，几只老鼠被陆明惊吓，纷纷散去。
陆明感觉现在自己一定像极了一个疯子，他蹲在地上，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脚印。
这地方攒着厚厚的一层灰，他从五楼探出头，看向楼下，那里有一片空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血腥味。
他甚至能感觉到穿越十几年的血腥味钻进鼻孔。
“不管是真鬼还是假鬼，麻烦现身一见，吓人可不好玩。”陆明低喝一声，拿着那根木棍往那白影消失的方向走。
长长的走廊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一样，不知道为什么，陆明想起了高中时候，坐在教室里，捧着书本的他，看着窗外走过的一个个姑娘。
有些人素面朝天，有些人化着妆，她们的衬衫总是那么白，她们手里的奶茶永远是温热的，她们身边的男生永远那么阳光帅气。
“前途无论是不是很光明，总是个前途，总是个期许，干嘛要跳下去呢？”陆明靠在栏杆上，他扭头看教室，才发现有那么一个房间，所有的玻璃都贴满了报纸，门上还有一道锁链。
月光似乎都找不到这个房间，那玻璃，那房间的门看起来都有些模糊。
“马面和白无常都见过了，被几个小鬼吓破了胆？陆明你还有没有出息？”陆明心中默念，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两下，走了过去。
一阵风吹过，那被铁链锁死的门似乎动了动，陆明停下了脚步，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看着自己。
一回头，是一个小孩子，浑身裹着湿报纸，露着小小的脑袋。
那张脸啊，白得像是一张纸，那眼睛里啊，都是黑色的血丝，他咧着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小小的身子好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左手的袖子里冥骨扇不停地颤动，陆明反而把扇子更往里收了点，他蹲了下来，看着这孩子。
孩子也歪着头，看着他。
陆明忽然笑了：“小朋友，一个人么？”
孩子慢慢摇了摇头，摇头的时候，脖子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陆明转过身，把后背露给这个孩子，看着远方的依稀灯火：“留在这里多久了？想去那边看看么？那边有很多人，很精彩的生活。”
没有回应，再回头的时候，孩子已经站在那道锁死的铁门外。
陆明走了过去：“让我帮你开门？”
孩子抬着头，盯着陆明，没说话。
陆明伸手，那铁链已经锈死了，他找了个锈蚀最严重的点，一记手刀劈下去，铁链断裂。
孩子笑得更灿烂了。
袖口的扇子紧紧贴住了陆明的肌肉，似乎蓄势待发。
“你也是和他们一样，来这里，找些故事，赚些臭钱的么？”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明心头狂跳，可是他装淡定已经装到了这个程度，要是现在再跑就显得刚才是在装孙子了。
男人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面子必须得死死守住，哪怕是在鬼怪面前都不能丢了面子！
“钱？我更好奇的是故事本身。”陆明侧目，不知道孩子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红色的裙子，脸色透明得能看见皮肤下红色血管的女人，她的双眼空洞，流出血泪，红唇妖冶，红裙无风自动，身子就那样漂浮在半空中。
“你好，我叫陆明。”陆明把木棍放到了一边，伸出了右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红衣女鬼都愣住了，她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吗，这个男人，不按套路出牌啊！
“看见我们，你不跑么？”红衣女鬼缓缓开口。
“跑不了，就不跑了。”陆明耸肩，“说实话，我有点后悔今晚过来。”
“当然，你可能会永远留在这里，必然是后悔的。”女鬼的嘴咧出一个夸张的幅度，“谁会不珍惜生命呢？”
陆明摆手：“没那么深刻，我就是后悔过来的时候没带个手电筒，这里太黑了！”
陆明说着推开那扇门，一边嘀咕：“你们做鬼的啊，就是太不客气了，人都来了，也不请人到家里坐坐！我去，你家卫生环境那么差的么？”
推开门，陆明才发现这是一个杂货间，里面闲置的桌椅和教学工具，清理工具早已腐朽，霉味扑鼻而来。
但最扎眼的，是角落里白色的一堆小小骨头。
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的骨骼。
陆明回头看向那个孩子，还是还是歪着头看着他，脑袋已经快歪了90度了。
“宝宝啊，叔叔的胆子虽然很大，但是能不能别扭这么怪异的姿势？你们俩都现身了，大家正常地聊天不好么？很久没人和你们聊天了吧？”陆明说着伸手，居然直接把孩子的脑袋掰直了。
然后，他把湿漉漉的双手，在女鬼的红色裙子上擦了擦。
冥骨扇不动了，估计是觉得陆明自己要作死，就随他去吧！
陆明走到了那具骨骼前，双手合十拜了拜：“挺可怜的，孩子，这是你的骨头吧？”
看见这具小小的尸体，陆明心中大概有数了，他回头看向女鬼：“我听说，这里有个姑娘被一个男人骗得未婚怀孕，然后从楼上跳下去了。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吧！”
“她叫楚笑笑。”女鬼落在了地上，“她没有跳下去。”
“那就是被人扔下去了。”陆明看向孩子，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玩偶，递给了孩子。
孩子顿时蹦蹦跳跳地接过了玩偶。
“看起来你的准备很充分。”女鬼也看了眼玩偶，面无表情，“你似乎做好了这里真的有鬼的准备。”
陆明摇头：“如果我真的做好了准备，那我应该准备火柴和纸钱，花钱买命比跟鬼聊天靠谱，是吧，楚笑笑？”
女鬼轻轻哼了声，似乎还有些少女的娇俏，她看向角落的碎骨：“楚笑笑爱上了他的老师，一个叫做黄天宝的男人，真傻啊，叫天宝的能有什么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