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石室被凿开可进出的口子,独轮车来回转运出了藏宝,因山路狭窄崎岖,不利马车,胡中杰安排了三十名骁骑做挑夫。

一切收拾妥当时,已是两更天,所有人围坐在崖下平地,燃起了火堆。

带着珍宝重器,夜黑不便行山路,更不好防山兽,余少游已与胡中杰议定:卯时下山!

这一天又半夜的折腾,再加上众兵士激奋的心情像鼓胀的皮球,这会儿已是有些泄了气,所有人都有些疲累。

累则累矣,好在是珍宝悉数取出,眼看着回到皇庭封赏光耀是少不了的,萧良丰半躺在干草堆上,噱笑着朝旁边的江安蹬了一脚:

“诶!江兄,这次回去你光耀门楣了,有什么打算?”

江安轻轻拍了拍裤腿的泥,瞥了萧良丰一眼:“我可不想回去,我爹催我成亲呢!”

萧良丰一听这话两眼发光,抻起身子探了过去:“你要成亲了?没听你说过啊,谁家的美人儿?”

瞧这架势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江安便道:“什么美人丑人,还是小时候来过我家,倒也不丑,这都近十年没见了!”

“那你还愁什么?成家立业繁衍子肆也是好事!”

“成了亲必定被圈在家中,还怎么跟着余兄游历?余兄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我不想圈在家中当少爷。”

原来江安的父亲早年就给他定了亲,亲家冯立山也是武门世家,算是门当户对,冯家一儿一女,大女冯庆仙,小儿冯万勇…

此时余少游走了过来,打断了二人的闲聊:“别瞎扯闲话了,赶紧歇息一下,天亮下山得仔细,提足精神!”

叮嘱完萧良丰二人,余少游又四处巡视了一圈,听见有人在低声的痛呼,便蹲下去查看,原来是洞中被蛇咬了一口的兵丁。

鸣佐在身后赶紧报道:“少庄主不必担心,蛇毒已袪,只是伤口溃烂处需慢慢愈合!”

余少游闻言也放下心来,拍了拍江华的肩:“华兄放心,蛇毒既已除,便无大碍!”

江华有些羞愧,一点皮外伤还喊痛:“劳大人操心过问了,叫我小华就行了!”

天刚蒙蒙亮时,所有人悉悉索索收拾着,掩灭了火堆,提起了精神准备下山。

“师父…!”

突然一声哀嚎!

惊得余少游与兰蔻双双侧头望向树林边。

只见蔡兆卿提着裤子扑出来,饿狗抢屎一般的摔趴起一股尘土,与他同时扑出来的,竟是一只花斑大兽,眼看着那兽爪连着身躯就要落在蔡兆卿身上。

“嗖!”

余少游一个闪影便飞出了剑扇,准准的刺在花斑兽的面门上。

此时有一个胆大的兵丁,因隔着蔡兆卿最近,一个翻地滚过去,在花斑兽砸下身之前,把他拖了过来。

余少游剑扇飞出去,人也跟着弹了出去,兰蔻紧跟其后,此时二人已看清,这是一只成年大花豹。

那花豹被剑扇刺中面门,却并不致命,吃痛中发出一声闷嚎,翻身起来,盯紧了余少游。

余少游早已暗功收回剑扇,速声提醒道:“此豹必是守了一夜等火灭,虽善独行狩猎,但近处必有同类!”

鸣佐与鸣佑未等自家少庄主讲完,早已飞身执剑刺向花豹。

兰蔻跑向蔡兆卿,一把扯起他,丢到围成一圈的兵丁中,喝道:“护着!”

余少游看向胡中杰高呼:“看管好挑子!”

胡中杰惊骇的点着头时,余少游已转身向花豹,他提了五分力,盯准了花豹咽喉旋出了剑扇。

恰在剑扇飞出之时,余少游骇然发现,鸣佐鸣佑齐齐收剑,向花豹身后刺去。

林中竟然又扑出了一只成年花豹。

被剑扇刺中咽喉的花豹,此时已现颓势,虽不能跃身,却还在朝着人堆扑咬,兰蔻与萧良丰几人齐齐出剑,让它彻底安静了下来,喉咙里一股血水不停涌流出来。

余少游暗力收回剑扇正想发出去时,鸣佐鸣佑二人双剑也正刺透第二只扑出来的花豹。

惊魂甫定,一片喘息声,余少游上前踢了踢花豹:“罪过!可惜了,正事要紧,就不带走了。”

萧良丰听见了笑道:“余兄,既呼罪过,就是慈悲心!可你又毫不犹豫的杀了它,便是作下了恶!”

“嘻嘻!”江安也上前盯着余少游:“那你究竟是佛还是魔!”

余少游白了二人一眼:“有时是魔有时是佛,遇善则善遇恶则恶!”

已近卯时,却霜雾深重,林中朦胧迷离,余少游深知,猛兽并不可怕,此行除了防兽,最重要的是防人,虽然与胡中杰途中已商议过无数次,此时还是得再嘱咐。

“胡兄,”余少游走向胡中杰:“十人护一担,我们分散开,与剩余兵士前中后护行!”

胡中杰抬手一揖:“甚好!听余兄铺派,我这就吩咐下去!”

一路上余少游提足了精神,眼睛随时四处扫着,虽然山路湿滑草密雾浓,却很快到山脚,一行倒也清净顺畅。

兰蔻此时也放松了警惕,跟蔡兆卿念叨着:“早知道该带走那两只花豹,皮子倒是不错的,冬天铺在榻上,暖和着呢!”

蔡兆卿赶紧殷情道:“好皮子我家倒多的是,回去给师父寻两张上好的,只可惜了那豹肉,我倒没吃过!”

“哈哈哈!”

兰蔻大笑。

“师父笑什么?”

“你还想吃豹肉,你自己差点就成了花豹口中的肉。”

师徒俩说笑着,转眼便到山脚的军帐大营。

陈小伍远远透过晨雾,看见场中的兄弟们懒懒的操练着早课,大声喊道:“假模假样武什么把式,早饭备好了吗?还不快出来接应!”

大营门口的两名兵丁赶紧搬开了木刺栅栏,喊叫着一溜烟朝帐中奔去:“这就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