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五年一月,李成梁将军下令选锋三千骑向北关移动。

选锋骑搏熊营飞雷所。

飞雷所沈姓百户:“上头有令,搏熊营飞雷所压全营之前。即刻启程!”

蹄声似迅雷,无人耽搁。

依选锋骑常用战术,前锋追风营,中军之首为虎击营,腹为亲卫营与主将,后军才是搏熊营。

飞雷所于后军之首,宋长武在众骑之中的心理,与首次参战的刘如龙一样,而追风营的刘如龙马汝军则被选锋骑之军容所震撼。这些骑兵即使是策马驰骋时也能保持整齐的阵型。

就在一个月前,骑犊子们训练了一种战术,被骑兵们戏称为马上鸳鸯阵,以小组骑兵战法为主。

战法由一位短兵配盾骑,两位分别来自追风营重羽所和密羽所的弓骑,丈余长杆枪矛骑、三眼铳骑、长镗骑各一,一七尺内长兵骑,一个骑兵小组有八个人,可自行寻找同袍组成。

盾防敌矢,远则发矢杀之,冲则长兵刺杀,发铳杀之,近则刀枪搏杀。

自行寻找同袍组成,自然那三兄弟是不会分开的。但是他们发现在这里他们还不认识使其他武器的,一个小组需要八人,这也才三人。

关键时刻,一个人赶来,并带来了足够的人手。那人就是杨百户。

杨百户名杨金盛,嘉靖二十五年生人,在蓟镇长大,十九岁初陷阵,至万历九年先后斩杀敌贼三十八级,于万历十年入辽东选锋骑,万历十二年随李宁去居庸关任职百户,万历十四年调回原部任职小旗官,至今,斩贼五十六级。

杨百户带来的四个前辈,无一不是满面胡须,有一人还是白须。起初三兄弟还有些看不上,嫌人家年老。

但是很快,他们就认清现实了,他们连这几位年老的前辈都不如。

四个老兵,其中两人能将丈余长矛与长镗交叉使用,长镗架住兵器,长矛刺之,或能将马儿急停刺杀又疾走而去。丈余长器,被两位老兵挥舞如风。

还有一位短须覆耳、浓眉大眼的老兵,甲胄比较特殊,一般选锋骑臂铠都是双臂铠,这老兵则因左手挂盾,所以是右手单臂铠。武器为单锏配铁制虎皮圆盾,倒是没看出他的本领。杨金盛说,他这兄弟,得到战场才能见识到他真本事。

最后一位使三眼铳,他的三眼铳尾部装有金属尖枪头,看他冲击靶子时,三发开火后将铳旋转即用尾部枪头刺击标靶,甚是迅速,三发铳子均在二十步距离击中人形标靶面部。

三兄弟无不为止震撼。问杨百户,为何来他们这里。

百户答之:“长武乃是吾徒,尔三人又皆为吾旧部,恰吾原组同袍于去年折损三人,料想尔三犊子新练,定缺此战法搭档,吾便来也。”

时间回到万历十五年一月,三军前行中,骑犊子们不解,北关离义州之地甚远,为何不战义州之敌,反远至北关。

长武也问身旁同一小旗的老兵。

“非战鞑靼人?那吾等去年驻扎义州为何?”

“必是以吾等威慑贼骑,如此贼骑只敢掠镇夷堡,不敢深入义州,二来是因成梁将军为攻北关蓄锐,铁骑轻出伤损编制,如此便只威慑不出战。”

“当真?”显然宋长武不是很信。

“上将之事,吾众兵卒猜想些许便罢,莫要深究,只管听令即可。”

三军忽令停止。

“前方貌似堵住了?”

“想是待大军步卒来合。”

宋长武在后军也看不清前方情况。但是前军的马汝军刘如龙看得清。

只见前方一银单圆护山文锁子甲军官携数十骑卒至追风营主将李兴跟前行抱拳礼。

“蓟镇昌平千总沈有容见过李兴将军,昨夜收报,闻宁远伯携选锋精骑来攻北关,特领蓟镇步骑精锐一千,百子炮三位。前来助战,还望李兴兄长通报一声。”

“你这家伙,当初要你做边帅家将不肯,说甚要正经拜将,如今也只一选锋百户!”李兴数落完沈有容回身令旁边讯骑传报成梁将军。

马汝军:“这沈百户是何来头,边帅让他做家将?”

李云:“此乃选锋骑搏熊营第二飞雷所百户,尤为善战。”

“师傅可否道明如何善战?”

李云乃是马汝军在第四密羽所认识的老兵,是他的小旗官,也是他新认的师傅。

“三年前秋天,朵颜长昂以三千骑犯刘家口。这沈总旗夜半率选锋骑二十九人迎击,身中二矢,手刃六贼,这一战他所带的二十九选锋杀贼八十余人,二十九选锋虽皆中矢带伤却无人阵亡,贼骑因此退还,沈百户也由此名扬蓟辽。”

“如此勇猛,令人叹服,怪不得边帅收他做家将。”

“还有更厉害的呢,就在去年啊,边帅攻打土蛮可可毋林,沈千总携下属陷阵,手刃十四贼,所携选锋一百二十人杀贼近二百,皆中矢带伤,却只亡一骑。”

“如此猛人,为何只得百户?”

“选锋精锐多啊,厉害人物也多,要放其他地方都是皆为将官,没听方才人报告时说吗,人在蓟镇可是昌平千总,管南兵后营,手下有南兵步骑过千。”

“那师傅,徒儿可为将官?”

“哈哈哈,你?从军许多学问还要研究。”

两人说着,发现那沈千总兼百户,骑马按来时原路返。

三军止待,半个时辰后,沈千总回来了,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南军步骑,人数多而不杂。

远远望去,前军约三百人出头,前排手持长牌与雁翎刀,中间手持虎皮藤牌与七尺红缨枪,后排手持丈余长矛。

中军也是三百人左右,多是鸟铳,约五十人混一三眼铳。身后更是随三大铁管子。

“那就是百子炮吧,好威风啊,在宣府只见过虎蹲炮,第一次见这玩意。”

“小家伙且何合齿,九边好东西多着呢,当时候够的你看。”

待沈千总带来的军队回合完毕,已是一时辰后。

全军于二月初抵达北关城下。此城已被女真人占领数十年,如今将面对大明的收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