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成梁将军在带领下,明帝国又一次主动向不老实的宣府至辽东以北的诸部发起了讨伐,居庸关骑兵被宣大总督郑洛再次下令作为斥候为宣大步骑开路,据说这次宣大派出配合李将军的部队规模达一万五千人,有宣大火器最齐备的两个炮营。

大队集结时居庸关仅剩的两个骑兵百户所分别从宣府和大同出发,分别为宣府和大同镇出发的部队做斥候工作,也称侦骑。

斥候们刚到大同时,这大同眼看和宣府差不多大,实际上战略地位不一样,小旗官说宣府属于万全都指挥使司,属京师;而大同属于山西都指挥使司,属山西承宣布政使司。

所有新到的骑兵都是东张西望的。尤其是看到火器营时!

宋长武:此便是大名鼎鼎的虎蹲炮?怎地如此小?还有那细管子的是何?

马汝军:切,小?此物能在几百步将众骑撕裂。细管之物乃是鸟铳,没见识!

刘如龙:戚将军兵书有载,数十门虎蹲炮同时开火可轰垮一面城墙!

宋长武:那这大同眼前就有二十门啊,九边真下本子啊,这得花多少钱啊。

“莫要总想钱财,此战我军必胜,战后少不你的。”说话的,是意气风发的小旗官,今年三十有二。

“大军出发,侦骑先行!”说话的是一个新来的参将,貌似并不是大同镇的军官。

仅半个时辰,已到了镇外,居庸关讯骑最惨,来回奔波只为递送侦察所得战报。

前行二十里未发现异样,直到三十里时,发现牧民,按军例如是敌方牧民可直接无响射杀,然其身份分不清蒙汉,也不知其是否归化,所以虎峰所(居庸关第二百户所)百户认为不宜动手。总旗们反倒觉得不妥,因为万余军士性命不可儿戏,九边之防不可儿戏。

总之他们就这样驱赶了牧民,继续行军,起初一路行动,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行至四十一里时,下马的前锋侦骑趴下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甚至附于地面的胸脯也分不清是心跳还是大地的震动。

百户此刻终于知道前几个牧民的身份了,他集结起分散侦察的各小旗骑兵,准备跑路。

撤退时宋长武想的是按理说,一百二十骑遇到敌军集团作战机动性应该更强。

刘如龙:“鞑靼不同,万千漠原乃是其人生长之地,对土地熟悉,上天也会助他们,他们能在我们人多之时迅速化整为零躲闪游击,也能在我们人少之时抽调精骑围追堵截。几千几万人的确追不上一百人,同时也可以忽视这一百人。

诸骑沿原路撤退,直至遇到大同步骑主力,那亮甲参将看他们很不爽。

“尔等未接军令擅自撤退,该当何罪啊?”

“将军,前方发现大规模贼骑,敌众我寡,不退则死!吾愿领罪。”

“说的好!将这百户拖下去斩了。”

居庸关第二百户所骑兵很不爽,他们的百户爱惜他们的命,就这样被这参将下属拉下去斩了,他们不服!

宋长武:“这大同的将,怎要斩我居庸关的军士!”

陈士:“总督大人给的权,居庸关也得听令。”

百户就这样当着狼顾鹰视的居庸关骑兵面押走斩首了。那参将还大义禀然的说,退者就是这样的下场。

随后下令步军列阵,骑兵在步兵两翼时刻准备冲锋,居庸关骑兵随跳荡于外围行动。

敌骑很快逼近,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鞑靼铺天盖地,如黑云压境,望而生畏。起初警惕的士兵看到这一幕都不知道如何行事了。

“不要慌,不要慌,让贼骑靠近,火铳再齐射!现在,火炮开火!”

随着旗手挥下旗子,二十门虎蹲炮被架出。炮兵们呼喊着。

“一发装填!预备!放!”

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响起,震荡四野。前方敌骑被铅子击中,近百骑或坠马或连人带马翻滚。但是敌骑没有停止冲锋,明军前锋炮兵也没有停止轰击。

“最后一炮!一发装填,放!”

又是一次齐射,两次轰击大概两百敌骑就怎么没了。

那参将见鞑靼毫无颓势,命列队严整的鸟铳营举枪齐射,此时鞑靼骑目测距离明军战阵不到两百步,鸟铳齐射,其声烟如浪涛般在前排涌动,第二排接着又上,第一排退下,直至第三排。

前锋火铳还没来的及后撤就有数人中箭倒下,敌骑发动了骑射,箭雨就像蝗群那样,掠过草原上的风,飞向了稻穗般整齐的士兵血肉。

骑兵们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同袍被贼骑如此欺负,各营旗骑兵开始向鞑靼冲锋,持长牌的步兵也配合着三眼铳和长矛推到了火铳兵前面去。

见其他骑兵已经向前冲锋并和敌骑,跳荡为首的一边骑兵还是没有接到出击的命令,小旗官等不及,居庸关诸骑除了宋长武都等不及了,抱怨之声中虎峰所骑兵中间传开。

“为何还不到吾等!”“正是,其他各部骑兵都与鞑靼打在一起了,那参将可是瞧不起我们居庸关骑兵!”

大同跳荡骑兵游击:“闭嘴,未接战令,谁也不可轻举妄动!”

半刻钟后,眼见大同冲阵骑兵和弓骑兵与鞑靼骑搅到一起,步军战阵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着鞑靼长矛和鞑靼弓手的攻击。等候已久的跳荡和居庸关骑兵们接到了出击的战令。

“阵中骑兵冲击敌军后翼!不得有误!”

虎峰所骑兵随跳荡众骑冲到鞑靼骑后翼,跳荡骑的带头的是一个游击和一个千户,大同跳荡骑有一千六百人全是三眼铳骑兵,刘如龙他们这一波骑兵,在里面不过是凑数的,与三眼铳骑配合。

宋长武还是第一次见火铳骑兵的战法。

只见那群红蓝甲相间的大同跳荡向鞑靼骑后方发动冲锋。没错,拿着火铳向敌军冲锋,而不像弓骑那般游走骑射。

冲锋中的跳荡们一冲近鞑靼骑约四十步时给火铳点火,约十步时火绳燃尽火铳三管骑射,直击敌军面部。鞑靼前来应战的骑兵被三眼铳近距离击中面部,瞬间有数十骑人仰马翻,有的鞑靼骑继续冲击,被随后的跳荡又一波火铳齐射打落,一波又一波,冲进鞑靼骑中的跳荡来不及拔刀便索性用那铳首当锤子使,一路猛砸。

跳荡,乃是锐卒之意,意为能冲锋陷阵的精锐骑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