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也就是去北京城的第六天,他们到了居庸关,找百户报过备,他彻底开始了他的军营生活。

百户給他安排了住处,而作为营兵的刘如龙马汝军也被命令不再回家住,而是住在军营中,因为他们这次,是真正的骑兵了,不会再安排他们做卫兵。他就这样和,一个小旗的骑兵们,住在一间营房内。

营房内有一个陈列兵器的架子,有一个打磨兵器的硬。安置后军中给他拨发了几样东西,一块磨刀石,一个饼袋装口粮,一个葫芦装水用,大家睡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平时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训练出操,战时听命上阵。

九边明军的纪律和战斗作风,在他看来,要比京城的京营的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起初在北京生活的他从未见过京营出操。而在这居庸关,无论步骑,按规定都是每日一小操,每五日一大操。

宋长武起初不是很适应,才来军营的第一晚被浇了一大盆冷水,为什么呢?因为他起不来呗。刘如龙马汝军两人起来早,忘了叫他,小旗官也不废话,直接舀了大盆水到他身上。

被冷得发抖的他爬起来洗漱后,站众多军士面前,现如今居庸关骑兵第一百户所已经不复存在了,因为居庸关没有人补充了,于是就将第一百户所仅存二十八骑分进了另外两个百户所。那天杀的杨百户,被调去宣府,做新兵百户。

宋长武站在新同袍们面前站着,其他士兵都是在军中长大的,就他一个是新来,作为唯一一个起这么晚,而且只有小旗官和两位兄长知道情况的人,别个也不管他什么处境,就笑他呗。

但是很快,他们后悔了。出小操的时候,演练骑兵小旗战术,骑射,马上长兵突刺,马上刀盾交战时,他除了长兵突刺,啥也不会,不会意味着什么?按军中规矩来看,一人做不好,全体受罚。其他人开始抱怨他,甚至有人觉得他是故意的。

即便如此之后一个月的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会受罚,因为他还是什么都不会,也从不练习,因为参军他本就心不甘情不愿。

这段时间,他又变回了北京城哪个和混混们待在一起的少年,如同,行尸走肉,浑浑噩噩。

而那群因为他受罚的青年少年们,从小在军中长大的,自然是不怕训练的劳累,但是受罚练久了,就会越来越饿。

其中有个总戴着皮质护额的骑兵叫陈士,这家伙不仅埋怨他,还写着诗的埋怨,比如“铁甲不惧战心减,唯恐听片声尤稀。”说白了就是表达他不会因为过多训练减少战心,就怕练着练着就饿的没肉了。

说起陈士这家伙,这就是一诗棍,自从看了点诗句,从此天天沉迷的作诗,日常也就是作诗,即便水平不怎么样他还是会不停的作诗,他觉得自己很厉害就是了,作了诗还喜欢找一个旗的同袍“欣赏”,总这样必然1有人嫌弃他,所以具体情况就是他嫌弃宋长武,刘如龙马汝军嫌弃他。

直到十二月,情况严重了,总旗下来监察时发现了他的情况,总旗说,下次他再来时,发现宋长武还是如此,便上报百户,上报百户后,他可能被斩首!

刘如龙见他知道这个消息还是那么不知好歹急了。

这天他练完后,只卸了甲,刀也来不及卸,跑到他的面前揪着他的胖袄窄领:“我知你不甘从军,于你老爷哪里平日带货也够过活,更知你瞧不起我等丘八每日以命过活,可如今我不管你是否甘愿,不管你是否瞧得起,从明日起,你必须学会那些战技,不然,虎马,你将永远失去。”

他推开那揪着他衣领的兄长,怒喊他滚,刘如龙也没多说什么,打磨刀具去了。

这一晚,他想许久,那一番话确实让他觉得自己该权衡一下现在他这样行为的利弊。

如若此后不习武,那匹陪他经历过生死的,听话的马便会被交与他人,想起虎马,他才想起,自己在此之前也活的像个人,至少还有李老爷子一家人也把他当人看。而到这里,虽然李老爷子不在,但也同样还是有人把他当人看的,他认得那两位兄长,还没有放弃他!

第二天卯时,他被刘如龙叫醒,刘如龙先醒了半个时辰,众人未醒,开始他第一次的训练。

自此之后他开始正式参与训练。与之前一样,他只是为了不辜负那些把他当人看,对他付诸仁义的人。

一开始训练他拉不动弓,被刘如龙逼着在出操结束后逼着练石钟。

骑射时箭矢总因搭箭时坐立不稳落下,又被马汝军逼着练习平衡板(板子两端绑绳子挂起来)。

他劈砍无力,两位兄长就逼着他练劈桩,且教他要极速拔刀。

他刺矛不准,便教他速刺。

他骑射数箭后便全身发软。两位兄长便逼他骑马围着二十里民堡跑,跑到累了也还要多跑一圈。

如此,便已过了半年,半年内,短短半年内,大多数技能他已然学会。

而刘如龙马汝军已经通过训练,达到了辽东选锋骑的选拔标准,但因选拔时日已过,只能再等新的一年了。

他们到也没有因此疏于训练,依然带着那最不懂事的弟弟训练。

久日的训练,让小旗中的士兵对他刮目相看,而那两个想去选锋骑的同袍则早已超过居庸关的大部分骑兵,甚至,宋长武也在超过居庸关的普通骑兵。

刘如龙马汝军也让他们曾经混混一般的弟弟按着他们的训练标准来,起初宋长武不愿意,他们告诉他,能赚钱,听到赚钱,宋长武应了。其实半年相处,三人亲如兄弟,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

万历十三年七月,明朝重镇中,辽东,蓟镇,宣府,大同在大将军李成梁的带领下对九边诸部又发起了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领着马营,炮营,车营连续冲击蒙古女真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