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高超的权谋手段,让在场诸臣无不心惊胆战,一个个拜服于地不敢再心生任何不臣之心。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经过嘉靖精心权衡算好的,首先如今势力最大的夏党已经被嘉靖直接干熄火了,两个扛鼎人物首辅夏言与吏部尚书夏邦谟被罢官,仅剩礼部尚书徐阶与边缘化的工部尚书张润苦撑着扛着大旗,但好歹群众基础好,人多力量大,六科廊各言官给事中,与都察院左右都御史等等几乎都是夏党成员,依旧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其次将严嵩扶了上去,再加上何鳌刑部尚书一职,户部尚书王杲与夏言一党势均力敌,毕竟他老严占着内阁相当于班子成员,所以略占上风。当然光有两方势力是不够的。

再加上内阁如今掺进去的沙子吏部尚书许赞,身为吏部天官兼阁臣,虽无群众基础,但其权柄滔天,必定会引得不少官员望风而投,很快就会形成一方势力。当然三足鼎立还不够,这个水还不够浑。

这就有了不掌部务,又无实职、远离北京十余载更无群众根基,但却有帝师身份打酱油的东阁大学士张壁,这就纯属于给严嵩与许赞两人找乐子了,在内阁中摆摆老前辈的资历与帝师身份就够让严嵩与许赞喝上一壶了,纯属他嘉靖恶心人。

还有苟延残喘的晋党,虽毛伯温罢后,又从南京调来了继任者张瓒为兵部尚书,再加上中级官员杨博等人也逐渐成长起来了,算上去晋党依旧执掌大明戎政。总共加起来算是五方势力,整个朝堂上是好不热闹,再也不会出现当初那种首辅一挥手一呼百应,携百官之威以压天子的局面了。

如今整个朝堂上最受打击的便是夏言一党,几大势力瓜分的几乎都是夏党遗留下来的残渣剩羹,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夏党依旧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势力。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嘉靖所希望看到的,只有各方势力相互争夺,谁也压不住谁,自己这个皇帝才能超然物外,才能将众人当成提线木偶,随心操纵,将诸臣当猴耍,安心的当甩手掌柜,早日完成修道飞升长生大业。

真实历史上,大明的党争也就是从嘉靖年间开始的,明史有云:“明实亡于党争”。所以明朝的败亡,嘉靖得至少负有三分之一的责任。

此时乾清宫中,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偶尔蜡烛燃烧爆开的声响,安静的似乎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前内阁首辅夏言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双眼一片茫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都走吧,还跪在这里干什么,你们不想过年,朕还要过年呢”。嘉靖坐在玉台上随意的挥了挥手,此时看到台下夏言这副神情,心里是爽的要命,多日里积攒着一口恶气终于将它出了出来。

几乎是转眼间,方才还静悄悄的乾清宫,外面突然变得热闹非凡起来,门口火把林立,从殿内看向外面,只见窗户纸上一道道人影,外面站立着一队又一队手持金戈身披重甲的金甲卫士。好似台下众臣若再不知好歹,这些金甲卫士就会冲进来将其全部叉出去一般。

“启禀陛下,这是臣为陛下上呈的信念贺表”。严嵩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本贺表高举在头顶说道。

“呈上来吧,严爱卿有心了”。嘉靖这才面色好看了一点。

微臣告退”。严嵩第一个磕头谢恩说道。

“臣等告退”。台下其他人连忙也给嘉靖磕头谢恩高呼起来。

阜成门,元代时称为平则门,明正统四年1439年,京师九门的城楼、瓮城、箭楼、闸楼建成,平则门改为阜成门。

阜成门乃通过京西的必经之路。

三日后,北京阜成门下。

朝中上至六部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史,下至六七品各科道给事中,都察院巡按御史等等,整个京官几乎来了一大半为大明前内阁首辅夏言送行。

原本大家以后夏言被罢官后,会情绪异常的失落,谁知恰恰相反,夏言今日是精神抖擞,此时一改往常的威严逼人,不苟言笑的模样,今日里一身布衣,一根木簪插在头发上,倒显得是十分的洒脱。

张成与礼部尚书徐阶、前吏部尚书夏邦谟站在最前列为夏言送行,只见夏言依依不舍的拉着夏言的手说道:“子升,将来国事皆托付于你了,你一定要用尽全力保住那些年轻的骨血啊,他们可是大明的未来”。

“恩师您放心,下官一定会用尽全力去营救他们,哪怕这礼部尚书不做也罢”。徐阶双眼泛着泪光坚定的说道。

“糊涂,你这根支柱要是也倒了,那这大明朝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你要学会借力打力,莫要学为师这样刚强,这点你就还不如居正”。夏言训斥的说道。

“学生愚钝,谢恩师教诲”。徐阶连忙说道。

张成见夏言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连忙拱手说道:“元辅切莫伤神,这大明离不开元辅大人,早晚陛下必定会再次迎回元辅大人”。

“哈哈哈,居正莫要安慰老夫了,也别叫我元辅了,老夫如今已经将官位还给陛下了,从此就是布衣之身了”。夏言只是以为张成安慰他,毫不在意的说道。

“元辅大人,您永远是下官心中的元辅,这大明天下的元辅,大明朝离不开元辅的治理,陛下早晚会迎回您的”。张成再次坚定的说道。

张成一个未来人,因为有着未来先知事务的优势,当然知道三年后夏言被万寿帝君陛下迎回来再次任内阁首辅,又一次的执掌大明朝政。这也是为什么张成这么笃定的强调到。

“哈哈哈,好,那我就谢居正的吉言了”。夏言此时不知为何,看着张成坚定的眼神中,竟然有些相信了。

“行了老家伙,都被罢官了,还对国事念念不忘的”。一旁的前吏部尚书夏邦谟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