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陈玄策听说过一句文绉绉的话:腹有诗书气自华。

当初听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时至今日,陈玄策有些懂了。

这句话的真谛,不就跟“兜里有钱心不慌”,以及“拳头大就是硬道理”,是同一个意思吗?

陈玄策走得虎虎生风,意气奋发。

今时不同往日。

陈玄策在思过峰修炼半月,修为,已经提升至修真十境的第二境筑基境,这样的实力,在杂役峰这群刚刚拜入师门的历练弟子里头,已算是最顶尖的高手……

如今又怎能和刚来杂役峰之时,相提并论?

正因为这样。

陈玄策很期待去奕剑台,要趁着这个机会,让当初那些叫嚣之辈,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不仅如此。

陈玄策还想借着去奕剑台决斗,看一看那赵舞阳,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当初商洛薇来酒楼找我的麻烦,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要是没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商洛薇最多也就是在我这儿受了委屈之后,哭哭啼啼的去找人告状而已,又怎么会惹来成几百上千个宗门弟子,将酒楼外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杂役峰这些历练弟子,又有几人,是真正勇烈之辈?”

“今天,我把告示贴在酒楼之外,不知有多少人看了那张告示,可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申远鸣,跑到我面前,指责我这么做是不对的。至于其他人,呵!全都在看戏,没有一人,敢来雅间找我的麻。”

“尽是些麻木不仁之辈!”

“这样的人,要是没有受人指使,当初又怎会万众一心,一起来针对我,大喊着要司徒长老处置我,搞得我真像是个十恶不赦之辈,天理难容罪该万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不过……”

“赵舞阳那狗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狗东西既然找了一堆人,把我当爹一样供着,让那颜标帮我砍竹子,又让谭子明帮我造纸,意图捧杀我……为什么又找来段飞扬这群人,在我面前搞事情,要跟我决斗,去奕剑台打断我的腿?”

“不对劲啊。”

陈玄策心中嘀嘀咕咕,走至十字路口,忽而停下脚步,不知道怎么走了。

奕剑台在哪里?

没去过啊。

现在该何去何从?

陈玄策的眼神有些茫然。

难道要去找段飞扬那些人问路?

这怎么可以?

今天连告示都贴出来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说要在奕剑台上,把他们打出屎来,又怎能跑回去找他们问路,这么做岂不是很没面子?

还好。

杂役峰山城很热闹,门人弟子弟子不少。

陈玄策打算随便找个路人甲,问一问方向,正在物色目标的时候,却见那商洛薇小美女迎面走了过来,腰悬宝剑,穿了一身雪白的一群。

这小美女……

小模样英姿飒爽得很呐。

陈玄策佯装不经意的横跨一步,挡住了商洛薇的去路,道:“商师妹要往何处去啊?”

商洛薇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当初被陈玄策偷窥之事,立时神色乍变,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戒备,不答反问道:“陈师兄把我挡在街中,意欲何为?”

“师妹别怕,我并不是什么坏人。我原本是想,要和商师妹叙叙旧,聊聊天。可惜啊,总有些大煞风景之人,来搅乱我的兴致。”

陈玄策转身回头,摆出一副指证杀人犯的架势,指着跟在不远处的段飞扬等人,道:“就是这群人。”

商洛薇见陈玄策没有提起往事,这才皱眉问道:“他们怎么了?”

“此事……”

陈玄策拍了拍脑袋,仿佛刚刚才记起来,要跟那群人去决斗,于是三言两语的将决斗之事,说了一说,又道:“就是这些人,说要打断我的腿!”

啊?

去决斗?

商洛薇眼神乍变。

她立时想起了,眼前这个陈师兄是个庸人,没有修行灵根,不是修仙问道的料,就连最简单的基础剑术,也难以学会。

同时。

商洛薇又想起了,这个陈师兄还有一个远大的理想,要重振青冥峰往昔的荣光。

这陈师兄天赋低劣固然可怜,但志向倒也可敬。

“不要去!”

商洛薇眼中透着担忧,立即劝阻道:“师门早有规矩,去了奕剑台决斗,就得分出一个胜负,才能离开。在分出胜负之前,求饶都没用……”

居然还不能求饶?

陈玄策讶异道:“难道去奕剑台决斗,就真得分一个生死才行?”

商洛薇摇了摇头,说道:“每一座奕剑台上,都被执法长老留下了一道剑气。但凡有人去奕剑台决斗,哪怕执法长老远在百里之外,也可以通过预留的剑气,观察战况。双方谁输谁赢,谁胜谁负,自有执法长老来评判。”

原来如此。

陈玄策点点头,心中想起了,当初在青冥峰的时候,司徒静以一道剑气,显出身形,借助剑气的妙用,搞了一场“视频聊天”。

剑仙还真是手段繁多,妙用无穷啊。

有朝一日……

我迟早也会成为真正的剑仙!

陈玄策一阵思忖,蓦然间却觉得,奕剑台预留剑气之事,有些不对劲,赶紧问道:“如今,师门执法长老的职位,应该还是由司徒长老在暂代吧?”

商洛薇点点头。

陈玄策又问:“也就是说,如今那奕剑台上的剑气,就是司徒长老留下的剑气?”

商洛薇还是点头。

陈玄策心底咯噔一跳。

卧槽!

我要是去了奕剑台,岂不是一举一动,都被司徒大美人看在眼中?

这还怎么搞事情?

看来,我在奕剑台上,还是要稍微收敛一点,最好不要被司徒大美人抓到把柄。

女人最爱抓把柄了。

而且……

最毒妇人心啊!

陈玄策心中骂骂咧咧。

商洛薇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怕了,趁机劝说道:“陈师兄,你还是不要去奕剑台了。大家都是在杂役峰历练的宗门弟子,本是同门师兄弟……”

呵!

陈玄策戏谑一笑,道:“当初,我观看师妹练剑,向师妹学习剑术之时,师妹为什么不想着,你我是同门师兄妹?为什么不肯老老实实的让我向你学剑?”

商洛薇听得面色绯红,一时语噎。

陈玄策见好就收,话锋一转,问道:“师妹知道奕剑台在哪里吗?”

商洛薇点点头。

陈玄策道:“那你能不能带我去?”

商洛薇皱眉道:“难道陈师兄不知道路吗?”

陈玄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来杂役峰之后,一门心思只想学好基础剑术,要么在竹林外跟王泰然练剑,要么就坐在酒楼雅间,聚精会神的偷窥师妹练剑,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知道奕剑台在什么地方。”

偷窥?

这样的词,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下作!

商洛薇气得跺了跺脚,转身朝奕剑台走去,气呼呼的说道:“走,去奕剑台!我忽然有点想看一看,你被打断腿之时的凄惨下场。”

陈玄策并肩走在一旁,道:“你看不到的。”

商洛薇不再多言。

“不如,师兄和你打个赌吧。”

陈玄策提议道:“当然,我肯定赌我赢。”

哼!

商洛薇正在气头上,横眉冷对,问道:“赌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