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招呼郭破出门。

目的地,定国公府。

他的名帖,昨日就发了过去,徐邕今天却还有心情广邀勋贵,大摆宴席,给自己办六十大寿。

很好,很嚣张。

那便比比,谁比谁嚣张。

……

徐文长开国名将,替太祖武皇帝荡平半壁江山。

凭此不世战功,封定国公,世袭罔替,与国同岁。

当代定国公徐邕,已是徐文长公第三十三代玄孙。

今儿是这位定国公大人六十寿辰,在家大摆宴席,广邀宾客。

酒宴从傍晚六点开始,到现在晚上八点,已经持续两个小时。

偌大酒宴大厅,热闹得紧。

李策带着郭破,到了定国公府邸,没费太他周折,也就混了进去。

想来也是,定国公府,可是驻扎着三千私兵,差不多一个满编战团。

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到国公府捣乱?

里面觥筹交错的勋爵们,放心得紧。

李策进场,扫视一周,就看到坐在主桌的定国公徐邕,满面红光,春风得意。

以他身材雄伟,气度卓然,一出现就吸引许多目光。

不少人都开始议论。

“这个年轻人谁啊,气度竟是如此出众?”

“没见过,应该不是咱渝州的。”

就有美丽的贵族小姐上前敬酒。

邀请李策喝一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凤仪,是定国公的孙女。”

李策浅笑道:“美丽的小姐,我不是来喝酒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砸场子。”

“先生,这种玩笑,可不要乱开。”

徐凤仪嗔了李策一眼。

要是别家少年郎,敢这么说胡话,她早就跟他发火了,不过李策长得这般俊,她倒是狠不下心来。

至于为什么她会觉得李策是在开玩笑。

定国公府,驻扎三千精兵。

且不知豢养多少高手坐镇。

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到定国公府捣乱?

李策浅笑道:“小郭,既然徐小姐不相信,那就砸给她看看。”

郭破领命。

朝离他最近一桌酒席走去。

拎起一个正喝着酒、满面红光、衣着锦绣的青年勋贵,重重砸在酒桌上。

实木桌子,应声而断。

杯盘狼藉。

整个酒宴大厅,都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你看,我没骗你吧。”

李策冲着徐凤仪,雍容一笑。

坐在椅子上,从长风衣中掏出一个檀木盒子,取出一根粗烟草,点燃后惬意得吸了一口,慢悠悠吐了个烟圈。

徐凤仪,“……”

虽然李策笑得很雍容很风情很迷人,让她心跳加速、目眩神迷。

但是他在做什么?

居然真的是来砸场子的?

居然敢到她爷爷六十大寿的寿宴上捣乱?

他是吃了龙肝凤肚熊心豹子胆?!!

因为李策没有叫郭破停,郭破也就没有停。

拎着那个肥头大耳的青年勋贵,当成了锤子来使,见到一张酒桌,便砸翻一桌。

那个青年勋贵,天旋地转,又痛得嗷嗷直叫,凄厉凄惨,只如杀猪。

整个酒宴大厅都炸了锅。

“小子,你什么人?”

“谁给你的胆子,敢到定国公府来造次?!”

“你站着别动,你死定了!!”

“卫兵,卫兵!!!”

有人尖叫,有人吵闹,有人咆哮。

大杂烩。

连砸了十多个酒桌,砸翻好几十个人,郭破终于停了,扔掉了已经昏迷、白白胖胖的青年勋贵。

便有许多卫兵进场,荷枪实弹,瞄准了李策和郭破。

几乎同时,又有十几个满脸精悍、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的武者进场,很快就分散开来,将李策、郭破二人,围了起来。

这些武者,显然是定国公府豢养的供奉。

“两位,到底是什么人,敢到老夫寿宴上捣乱?”

定国公徐邕满脸盛怒,逼视着李策和郭破,就如面对着猎物,行将露出獠牙的雄狮。

“徐邕,不是你让本帅来找你的么。”

李策看着徐邕,吐出三个字。

“我来了。”

“你……你是李天策?”

徐邕脸色一变。

关内侯、长信侯等勋贵,也都是眼瞳一缩,有了些畏惧。

这些年,天策少帅的事迹,早就轰传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莽苍山,大雪关,乱云泽,捕鱼儿海这些名留青史的战役自不必说。

另有山海之战,大败高丽;东海之战,覆灭神风舰队;老山之战,几将百越灭国……

这七年来,这个男人如彗星袭月般崛起,现在的光芒,已经照亮一整个时代。

“老夫六十寿诞,少帅能来喝杯酒,我定国公府,自然是蓬荜生辉。就是不知,少帅是不是单纯来喝酒的?”

徐邕淡淡问道。

李策虽说官封一品,爵位却只是“一等镇北侯”。

徐邕堂堂一等定国公,自诩李策不敢真拿他如何。

单看爵位,李策都要反过来,给他行礼。

不仅是他,关内侯、长信侯等勋爵,也这么想。

不管你李天策是大将军、大都督、还是太子少保,你这些官衔,只能震慑那些士族。

而我们是勋贵,与国同岁的勋贵。

只要你的爵位,压不住我们,那我们又凭什么拿你当回事?!

……

“我当然不是来喝酒的。”

“那来做什么?”

“为两个字。”

“哪两个字?”

“公平。”

“公平?”

徐邕抑制不住发笑。

“少帅今年几岁了,是在讲笑话么?”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存在过公平?”

“少帅本身就是特权阶级,天策府这些年的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少帅更是敛财无数,甚至皇室都没有你富有。”

“跟少帅比,我们不过小打小闹。少帅就要把我们严办,这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长信侯附和道:“少帅,定国公说的不错。你要依法严办我们,是不是先得把自己给办了?我们这些人全加起来,身家也比不过少帅您百分之一吧?”

关内侯嗤笑道:“少帅,您所谓的公平,难道就是只需少帅放火,不许我们点灯?”

其他人也叽叽喳喳议论。

若是没有爵位的庶民,自然不敢非议李策这位当朝大国柱。

但他们是与国同岁的勋爵,大皇帝陛下惹他们不高兴了,都敢骂他娘的,更别说只是非议一个大将军。

“你们这些蠹虫,倒是挺会胡搅蛮缠,颠倒是非。”

李策摇了摇头。

“本帅这些年,是敛财无数。不过我的财富,大半来自于洗劫敌国的国库,小半是靠做正规生意赚的。我天策府也有一整套严密的监察机制,谁敢像你们这般荼毒生民,鱼肉百姓,我都会亲手砍了他的脑袋。”

他眸光冷淡,逡巡一周:“你们这些人,做了些很没有道理的事情。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只要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这就是我理解的公平,也是我今天来这里,要跟你们讨要的公平。”

李策一番话,说得问心无愧,光风霁月,倒是让徐邕等人,哑口无言。

天策大都督是富甲天下,可人家的财富,大半都是洗劫的敌国国库,他们拿着个做文章,可是做不下去的。

既然文章做不下去了,徐邕为首的勋爵们,就开始撒泼耍混。

“少帅虽有先斩后奏之权,但我们可是勋爵,你有什么资格审判我们?”

徐邕冷冷一笑,极尽嚣张:“既然你不是来喝酒的,那就麻烦你出去。我定国公府不欢迎你。”

“你若敢在这里造次,就先问问我定国公府三千部队,答应不答应。”

“还不滚出去!”

“真当自己是盘菜?别人怕你李天策,我们可不怕!”

有徐邕带头,长信侯、关内侯等勋爵,也指着李策叫骂。

帝国以武立大统,对这些祖辈曾立下不世战功的勋爵,确实优厚,有许多特权。

即便以李策手中的权柄,也没有资格问他们的罪。

这也是他们敢如此嚣张跋扈的最大原因。

你李天策是牛逼。

我们全加起来也不够你一只手打的。

但你就拿我们没办法!

就有个衣着锦绣的年轻勋爵,跳到了李策面前,拿手指着他的脑袋:“李天策,你是没听到我爷爷在说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还不快滚!!!”

他叫徐棣。

是徐邕的嫡长孙,若干年后,他也会继承定国公这个世袭罔替的一等国公爵位,成为新的定国公。

李策皱着眉。

“别拿手指着我。”

徐棣:“我就指着你,怎么了?这里是我家,你敢拿小爷怎么样?”

李策:“你开心就好。希望你上路的时候,也能这么开心。”

徐棣有些懵。

“你什么意思?!”

李策没有回答,郭破替他回答。

用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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