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反正心里觉得特别对不住她,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关于胡煜童的噩耗,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当下便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到了那剑绶的身上,转过头命令段库:“小火,用你的火,把这剑绶给我烧成灰!”

我说这话的时候是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估计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我的异样,尤其是斯那夏,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扶着额头,身子不住地晃着。以她的聪明,已经想到了胡煜童的不测了。

听到我的话,段库没有犹豫,双手平摊开来,一股蓝色的火焰便腾了出来,我把玉萧伸入了火中,交代段库:“烧剑绶就行,别把玉萧整坏了。”

段库对自己火焰的掌控是炉火纯青的,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蓝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住了整个玉萧,火刚刚起来,那剑绶的反抗立即便剧烈了起来,玉萧在我的手中也使劲地颤着,似乎随时都会挣脱飞出去一样。

我死死地抓着玉萧,没敢尝试直接抓到剑绶上面,所以剑绶的挣扎,完全都是处在狂暴元力的压制之下。我怕再出啥状况,当下命令红蛋:“红蛋,一定得给我抓住它,绝不能让它跑了。”

可是红蛋又一次不听话了。其实从段库刚刚弄出火焰来的时候,红蛋对剑绶的控制就松了一些,只是不太明显而已。如今我这么命令它,却并不见它更加使劲儿,压制着剑绶的狂暴元力反而在一丝丝地往后退着,一些剑绶的穗子都已经露出了头来,就跟蚯蚓一样在玉萧上摇来摆去的。

我顿时怒极,内视入丹田,紧紧地盯着红蛋说:“你想干什么?又想扎刺儿吗?”

我是真怒了,因为身边还有许多人,剑绶的可怕我是见过的,我怕它挣脱以后会伤害到丢爷她们。我的口气很严厉,红蛋定然也是体会到了,很难得的,那个红色的没有关键部位的小人儿颤颤微微的,似乎显得很害怕的样子,它长的跟我一模一样,只是那表情却是一副苦瓜脸,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可尽管如此,它还是不听我的话,正在一丝丝地往后撤着狂暴元力。这个时候我心中稍稍冷静了些,觉得红蛋如此做肯定是有它的原因的,或许,这剑绶也是跟十二祖巫有关系的吗?

这么一想的时候,我顿时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啊,极阳童子胡煜童死在剑绶之下,阴阳童子赵子龙的青虹剑都被它控制了,这明显是道门的对立面,而道门不可调和的对立面就只有十二祖巫了。

我稍稍平复心情,又问红蛋:“莫非你是在收服它?就跟阿紫帮助我收服了青虹剑一样?”

红蛋的眼睛眨了一下,嘴巴也微微地张了一下,我觉得很别扭,不会说话,你不会点个头吗?

事实上,红蛋和阿紫这两个元婴确实不会做任何动作,始终都是盘坐着的姿态,脸上能做出表情来,也只是不久前的事儿。看到它的眼睛眨了一下,我也是明白,自己又一次猜对了。

红蛋先是压制剑绶,如今又一点点地放开,这中间有些什么隐秘我搞不清楚,但是看红蛋的样子,我再一次选择了相信它,当下也便没有再阻拦,单等着看红蛋完全放开剑绶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红蛋并没有完全放开剑绶。当那剑绶差不多有三分之一可以动弹的时候,红蛋的狂暴元力突然猛增,顷刻之间就再次将剑绶压制了下去。我这时再看,或许剑绶经过适才的一番挣扎有些累了,火红的样子看上去竟然有了几份萎靡。

这样一来,我心里就觉得红蛋有点儿靠谱了,丫这是在跟剑绶耗呢,就跟牧民驯马一样,通过一次次的压制才能让它彻底地臣服。

如此反复许多次,火红的剑绶终于服了软,狂暴元力完全撤去的时候,它已经不再挣扎了。这个时候,我又一次体会到了红蛋那种欢快的情绪,正想尝试着触碰一下剑绶的时候,玉萧上却是红光一闪,等我定睛之时,却惊见那剑绶早已不知了去向!

一开始,我以为它是跑了,当下便想内视入丹田问问红蛋,谁知目光往丹田内一看,我又一次被惊着了——红蛋竟然站起来了,这还不算什么,站起来的红蛋腰上竟然围了一条火红色的裙子——那正是剑绶。

我惊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敢情红蛋这货收服了剑绶就是给自己穿一件衣服吗?莫非这货也为自己感到羞耻了,要拿剑绶来遮羞吗?可是你丫把剑绶弄到我的丹田中了,经过老子同意了吗?

我愣愣地看了一阵红蛋,它也与我对视着,眸子特别黑特别有神的感觉,还有几分天真的样子,我问它:“你把它收来就干这个?还有,你怎么站起来的?”

红蛋还是不说话,或许是为了回答我的问题,这货突然动了起来,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新衣服”,抬头冲我笑笑,又左右看看,然后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来到了依旧闭目盘坐着的阿紫的身边,又抬头冲我笑笑,接着,丫竟然抬起腿踹了阿紫一脚!完事了,又笑笑,小拳头还冲我捏了捏!

嘿,我这暴脾气!丫这是在跟我挑衅吗?

阿紫被红蛋踢了,但好像并没有生气,面容依旧,一动不动,我命令它:“阿紫,我帮你,咱俩揍丫的。”

说着话便宜催动七经八脉中的元力向着红蛋施压,阿紫还是不动,但磅礴的元力却瞬间就散了出来,也向着红蛋压了过去。

红蛋一见,立即换了一副惊悚的表情,转过身撒丫子就跑到了一边,还是到它原来龟缩的地方,一脸委屈地坐了下去,双手抱着头,一别打人别打脸的表情。

这是服软了,我也就放过了它,回头对阿紫说:“你看看,红蛋这小太监晋级又比你早了一步,你咋就回回都慢呢?”

阿紫的元力此时也已经收回了,对于我的怒其不争,人家一点儿反应没有,就跟我说的不是它似的。

算了,这俩只要在丹田中相安无事,我也就没别的什么了,至于那剑绶,既然上了红蛋的身,想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也就由它。

我把视线收回,头却又一次大了,因为我知道,接下来就该是苦情戏了——斯那夏躺在丢爷和呜咪的怀里,已经哭成了泪人了。我要咋安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