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正国冷哼了一声,悠悠言说道,“姚贤弟不也束手无策吗?”

“哼!”姚乔木闻言拍案而起,“还不是你豢养的死士无能,连扬州府一个小小捕快都解决不了。”

阎正国闻言也当即出言反击,“让郭天旺出手绑走盐场场工乃是姚兄的谋略,现在看来可是弄得一塌糊涂,恕我直言,姚兄也有眼拙的时候啊。”

“你……”姚乔木气得手指哆嗦指着阎正国,“若不是半路上杀出个施世骠,谁能料到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居然还在这里说着风凉话。”

阎正国一脸铁青,原本将所有筹码都押到这一局上,将华泽盐场场工全部都绑走,又将御盐也搬空,和崔全安里沆瀣一气抓了文天扬,又让漕运衙门估计延误官船批复,千算万算,没料到施世骠打福建往金陵的路上会这么巧遇到,将郭天旺一勺烩了,不仅救出场工还抓住了这个盐枭。

“嗨,我算是黔驴技穷了,现在就回家收拾细软连夜回老家躲躲,也请您自求多福吧……”姚乔木说着便摆着手无奈地离开。

待他走后,阎瑞走进书房内,看着心事重重地阎正国,他一时间也不晓得该怎么做。

“把阎宏叫来。”阎正国声色栗然。阎瑞应声离去心中却着实忐忑,刚刚在外面偷听二人讲话才知阎正国豢养的死士阎忠死了,这次阎正国叫的可是阎宏,那可是心狠手辣之人。

此时,在文宅当中,却是张灯结彩,一片欢声笑语。

文斐然和文诚已经去盐运使司衙门去接文天扬了,文刘氏在家准备晚饭,菜品丰盛无比,堪比年夜饭。

“翠桃,快将那鱼汤盛出,你家老爷估计这会儿就该到了。”文刘氏擦了把脸上的汗珠。

话音还未落下,但见文斐然和文诚搀扶着文天扬走进屋内。

“老头子……”看到文天扬,文刘氏当即双目含泪,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文天扬的胳膊。

“哭什么,我不是好端端的,多亏了施大人让盐运使司牢房捕快照顾我,没受一丁点儿苦,风寒还好了。”文天扬笑意盈盈。

“快别说傻话。”文刘氏让他赶紧坐下吃饭,众人团坐,家宴开餐,言说起事情经历,不由得满是感慨。

“如此说来还要感谢施大人的六弟施世骠大人。”文天扬慨叹道。

文刘氏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次若无施大人兄弟咱们可真得落了个家破人亡,然儿你明日一早带着茶叶果品去府衙看看施大人。”

“是,孩儿明日一早便去。”奔波了一天,文斐然也饿极了,他喝了一大口汤,如是回答到。

是夜,子时已过。扬州城内静悄悄的,即便茶楼酒肆也纷纷关门熄灯。就听“吱嘎”一声,扬州城姚宅的侧门蓦地开了,几个身影悄摸摸地走出,上了门前停地一辆马车,片刻后这车“格拉格拉”地离去。

“嗯?”此时,原本倚靠在阎宅门外大树下的一个黑衣人却立时睁开了眼睛,足尖轻点,犹如鬼魅一般跟上那辆马车。

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黑衣人不知道的是,此时在他身后又有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翌日一早,扬州府衙二堂公务厅的房门被推开,施世纶伸着懒腰从房内走出,经过了详细地审讯和一晚上的思索整理,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心中早已有谱。

“咕咕咕……”但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个不停,施世纶四下张望一番,准备去三堂厨灶弄点东西吃。在抬头的瞬间,却见杜汐月手提食盒从门外走了进来。昨日场工返还,只包扎了下伤口便开始劳作,看盐场无事,杜汐月就回到府中。

“表哥!”杜汐月一脸喜色,“昨日之事我可都听说了,六哥可真是神兵天降。”

施世纶接过那食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六疯子’嘛,鬼见了他都犯愁。”

杜汐月闻言掩口直笑,“他是不是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你‘缺不全’了?”

施世纶瞪了杜汐月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看门老叟带着文斐然走到二堂,因着文斐然登门次数多,这老叟就直接带其入府了。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经过这次事情,杜汐月和文斐然的关系也更进一步,在看到彼此的瞬间,双目皆熠熠生辉。

“大人,你昨晚定是一夜未眠,一早娘亲就让我提了些茶叶点心过来。”文斐然收回目光,笑着说道。

“我这真是有口福了……”施世纶笑着正要伸手去接却见一个衙役一脸惊慌失措地跑到近前。

“大人——”这衙役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跤,双唇颤抖着说到,“城东郊外有一处宅院被烧毁,家主被倒掉在树上点了天灯,但其余之人均被迷昏。”

“哦?”施世纶双目圆睁,登时困乏之意全无,“乃是何人之宅院?”

“扬州城永和庄家老板尤昌勇……”衙役声音颤抖,“那死者就是尤昌勇。”

施世纶却眉头紧蹙,“此人若是被火烧毁,颜面部皆被烧坏,为何能看出乃是尤昌勇?”

“乃是他大拇指上套的那枚‘金镶玉’扳指没有被烧毁!”衙役回答到。

“月儿,带苍术皂角和我一同赶往现场。”施世纶吩咐道。

“是。”杜汐月应声前去准备,文斐然则也要和他们一同前往。

“老场主刚从牢中归家,你且回家去吧,盐场家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施世纶摆了摆手,但文斐然却坚持要和施世纶一同前往,但见劝说无效,施世纶也只得同意。又去吏房那边叫了白海升,一同前往。

尤昌勇乃是扬州城内一位富户,因开着庄家赌馆而积累了不少的财富,很多人因在其赌场内一掷千金而两眼发红,但其赚的可谓是盆满钵满,或许他明知道这钱来路不正,因此一直在做着一些善事,可没想到居然还是落了这么个下场。

“果然出现了。”施世纶悠悠地说了如是一句,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众人行至扬州城东郊处,但见一处广阔的宅院,却被烧得只剩断壁残垣。

而在一棵大树上则倒掉着一具黑焦的尸体,周遭围了一圈人乃是周遭四邻,在这尸体旁也有一群人,男女均有,在哀嚎哭泣,口中叫着“老爷”,而在一侧的地上则瘫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妇,她的肚子已然微微隆起。

“这是……”施世纶看着那少妇,有些疑惑,旁边则有一位衙役解释道,此乃尤昌勇的小妾,其正妻不同意小妾进门,便在此处为其盖了一处宅院。

施世纶点了点头,朝着那倒吊着的尸体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