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叔,你且将盐场备份钥匙拿来。”文斐然跨上马车冲着文祥摊开手。文祥便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递到文斐然手中。

文斐然小心翼翼地收好,便让文诚驾车朝着华泽盐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儿……”马车绝尘而去,文祥还站在门口望着。就听到一声呼喊从门内传来,转头间却看到一脸泪水的文刘氏。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文祥赶紧迎上前去,一脸担忧地看着文刘氏。

“然儿呢?”文刘氏四下张望,不见文斐然之身影面色不禁一寒,“可是他出事了?”

“夫人莫要担忧,刚刚场工家属围攻家门,少爷已然将他们打发走了。命文生带着众人去扬州府衙报案,少爷则去盐场观察现场。少爷年少老成,办事很是稳妥。”文祥一脸欣慰。

“我可怜的孩子啊……”文刘氏却是连连摇头,“近段时间可是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老头子身子骨又不行了。可怜然儿,年纪轻轻就要为家操劳。”

“夫人莫要伤心,我瞧着少爷处理事情有理有据,咱们家肯定能过去这个坎儿。”文祥说的一脸真诚,听到这话,文刘氏心中也舒坦了许多。

“嗯,我回去看看那老头子,记住一定不要让下人在他面前提及此事。”文刘氏严肃地说着,文祥点头称是。

文生带着一干人等来到扬州府衙的时候已快至中午,扬州府衙的看守老叟不愿为他们通禀,还是文生跪地苦苦哀求,“老丈,我家盐场场工无故失踪,怕是会耽误御盐供给,这些民众的家人也都不见了,人命关天,恳请老丈给予通融。”

看文生言辞恳切,又见众人焦躁无比,这老叟便让他们稍等,自己跑入院内通禀给了冉夜。冉夜一听此话,自是不敢耽搁,就去通告施世纶。

施世纶刚用完午膳,杜汐月还未将碗筷收走,就见冉夜急急跑来,心下正觉得诧异。

“大人,刚刚府衙看门老叟来报,言说华泽盐场场工失踪,家属特来府衙报案。”一路从吏房跑到这里,冉夜气喘吁吁。

“什么?”杜汐月樱唇轻颤,“我刚从文宅回来,盐场就又出事了。”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担心其文斐然。文宅这几日事情众多,文天扬身体抱恙,家中库房又动土修葺,眼下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场工不都是吃住都在盐场之中的吗?”施世纶有些好奇,“且华泽盐场场工数量众多,怎会无故失踪?”

冉夜也若有所思,“属下也觉得奇怪,现在那些场工家属还有文宅家丁都在门外等候,大人作何打算?”

施世纶略微思索,“且挑选几个通情达理之人带至迎宾堂内禀明情况,其他人则可命他们在外等候,我现在就去迎宾堂后者,你可通知白师爷,让他和你一起去挑选。”

“是!”冉夜奉命离开,因着实在担忧文宅现状,杜汐月也忍不住追了出去。冉夜先来吏房处通知白师爷,和杜汐月一起来到府衙门口,却见文宅家丁文生一脸焦急,那些场工家属多时老弱妇孺经过这一番折腾也都是一脸疲倦之态。

“诸位乡亲,我已将此事禀告给施大人,现挑选几个代表和我进府言说情况,请剩余的各位在此处等候,一有消息,会即刻来告知大家。”冉夜声色洪亮地说。

众人纷纷点头,经过他们商议,则请出那位面目慈祥的老叟名曰张泽泰,一位中年男子余承恩共同进府言说情况,其余人则坐在门前静静等候。

杜汐月随着这几个人一同进了迎宾堂却被施世纶告知将厨灶间的熟食拿出一些分予那些场工家属们吃。

“行,我现在就去。”杜汐月点点头,去往厨灶间端出一些枣花馒头分给门前的家属们,他们对施世纶又是一阵感恩戴德。

“谢谢月儿姐姐。”文生接过馒头,一口咬了大半却被噎地面红耳赤,杜汐月赶紧递给他一碗水,才将馒头送了下去。

“慢点吃,家中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家少爷肯定急坏了吧……”杜汐月上齿咬唇,试探着问到。

文生叹了口气,“这几日老爷病了,库房又在修葺中,盐场发生了这档子事儿,我都有些心疼少爷了。但我看他情况倒还好,虽然事情众多,但少爷也并未自乱阵脚。”

“那就好。”杜汐月心下稍安,但更加心疼起文斐然来。如此一来,他背负着多大的精神压力。

“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杜汐月说着便转身返回府衙内,朝着迎宾堂走去,却是躲在门的一侧,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施大人,请你救救我们的亲人……”那叫张泽泰的老叟一见到施世纶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再抬头间却已然老泪纵横。见此情形,那叫余承恩的男子也跪了下去。

“二位莫要如此,有话慢慢说。”施世纶说着将此二人给扶了起来,听他们慢慢言说。

“老朽我共有两子,次子在华泽盐场做工,因着家离盐场较近,每日劳作完毕就回家吃饭居住,但一连两日却并未归家,我与贱内心念儿子,今天一早便前去盐场探寻,本以为盐场这两日御盐赶工,未能及时归家。谁料待我们赶至盐场,却发现其中空无一人。又遇到前来盐场探寻的各位,家都是在盐场四周的村落中,且这两天家人均是没有归去,就一起去文宅探个究竟,谁料少场主也并不知此事,这才让家中下人带我们来府上报案……”张泽泰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泪水。

“那华泽盐场少场主如今安在?”施世纶问着。

张泽泰拱手言道,“回大人话,少场主和一位汉子前往盐场了解情况。”

施世纶点了点头,心中却充满疑惑。一是好端端的场工怎么会失踪?二是自从自己上任扬州府至今,华泽盐场屡屡出事。先是有场工死在了煎煮锅内,再者则是文宅官银失窃,如今又有盐工失踪。真可谓是劫难连连。

“我知道了,请二位稍安勿躁。”施世纶一边安抚着二人,一边转头看向白海升,“白师爷,你且去门前给这些失踪场工家属登记案情,我即刻出发前往华泽盐场勘查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