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商鲲鹏说完，我一张脸顿时一苦。
这都啥跟啥啊，合着都没什么用啊。
就连一边儿看热闹的石鸿才都看不下去了：“我说大叔，你教的这啥呀，就没有厉害点儿的么？”
商鲲鹏看看他，又看看我，而后对我说：“你要也是这么想的，那你干脆什么也别学了。”
我稍稍愣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他正色道：“你以为你很厉害吗？”
啊？
我不解的看着他，没头没脑的，这话是怎么说的。
“且不说道家玄学的基础，即便是有关祝由术的基础，你又有多少？”
这么一说，我懂了。
“一点基础都没有，那你就只能学最初级的东西，走尚且不会，如何跑？”
嗯，是这么个理儿。
我肃穆点头，当即就准备拿画笔开始操练。
不过商鲲鹏又道：“现在就别画符了，道家的法符跟你祝由术的符文不一样，这只能在早上的五点到九点画，因为那个时候是一天之内阳气最足的时候，同样也是一个人的精气神儿最佳的时候，更主要的是，道家法符，要借助特殊的姿势睡眠，以此好积攒阳气。”
我微微皱眉，这点儿其实我有听我爹说起过。
石鸿才不明就理，问：“为啥啊？”
商鲲鹏既是回答他问题，也是给我解释起来：“阳气，道家最讲究阳气。”
“一天之中，要说阳气最足的时候，其实还不是早上，而是中午十二点三刻到两点半，但道家为什么要讲究在早上画符并在早上练功呢？”
他目光在我俩身上依次扫过，随后吐出两字：“睡觉。”
“重点就在睡觉上。”
“道家睡觉，双腿平分，脚心相对，双手交叉合掌，抱于丹田。”
“此为道家睡功，混元卧。”
“如此睡一觉，浑身阳气积攒于丹田，而后画符之时，丹田用劲，运力笔锋，方可注人之元阳随笔入符。”
稍顿，他点了点我的头：“懂？”
我似懂非懂，不过意思我理解了，就是要我今晚上这么睡觉，然后明天画符时要丹田用力且要运力笔锋。
“懂。”
我点头，而后说：“我明天早上再练，现在先睡觉。”
商鲲鹏点头：“嗯，孺子可教。”
随后他伸了个懒腰：“行了行了，睡觉吧。”
说完还打了个哈气，而后就往我房间走去，临关门前又丢给我一句：“画符也不简单，别以为画了个样子就行了，明天你先一样儿画个一百张，丢桌上留我检查。”
我连连点头。
等他关上门后，石鸿才拍拍我的肩膀，嘴上连连发出吧唧声。
“老白，你可惨了，一样儿一百张，啧啧。”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道：“明天早饭你准备，还有，厨房里的碗筷刷了去。”
说完我也不管他作何反应，躺沙发上就闭上了眼。
按照混元卧的姿势，我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次日四点多，我起床洗漱了一番，而后便开始画起符来。
道家的符，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单单照样子画自然没啥难的，照葫芦画瓢谁不会啊。
但什么气沉丹田，什么运力笔锋，这玄之又玄的说法我实在是没啥门路。
一直画完了三百张，虽然形状上感觉和商鲲鹏画的没啥区别，但我就是感觉有些不对。
等到了八点半时，我跟石鸿才便一同去了单位。
现在我跟石鸿才俩人加一块，浑身就一千多块钱，我们一般是月中旬发工资，今天清明，离月中还十来天儿，倒是够用了，但这没钱的感觉，着实别扭，感觉心里太不踏实了。
九点，我俩准时到了单位。
两天没来单位，平时的同事见了我也没谁说啥。
说白了，搬尸工这份工作，干时间长了，都会影响性格。
不管多开朗的一个人，只要沾上这份工作，都能给整的自闭沉闷喽。
也就我跟石鸿才干的时间不长，所以性格上还没怎么太受影响。
九点已过，正式上班。
工头黄叔指挥着我们十来个搬尸工做起工作。
一个火葬场，自然不可能只有我们十来个搬尸工。
一个火葬场有好几个队，每个队分管几个炼尸炉，而两个人，则分管一个炼尸炉，我跟石鸿才就管着一个。
火葬场并不是每天都能焚烧尸体的，每一个月必须空出一天来做清理。
做饭的时候，鸡肉会冒油，猪肉也会冒油，而焚烧人尸，自然也会烧出油来，这种油一般称之为尸油。
虽然炼尸炉很封闭，但通风口啊烟筒啊等地方还是会沾上尸油的，每个月一次的清理，主要就是清理这个。
而清理出来的尸油，也并不是扔掉，而是拿出去卖。
卖尸油的钱一部分上交，一部分则分给我们这些搬尸工。
而尸油的价格，通常是食用油的十几倍！
一个月光是这个钱就有五六百。
火葬场，搬尸工。
提起这个职业，纵观整个行业，喜欢的人绝对不多，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行的油水真的很足。
不然的话，谁又愿意干这一行呢？
偏偏社会上最不可获取的，就有这一行。
火葬场也当然并不只有我们搬尸工的搬尸部，还有卖骨灰盒或纸棺材以及各种纸类或非纸类陪葬品的销售部，以及维修火炉灵车等的维修部和买一些东西的采购部等。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说我们搬尸部和下属部门的一个小部门，入殓师入殓部。
入殓师就是专门给死人化妆的人，工资比我们搬尸工还高，毕竟人家也是技术工种，且对心理素质的要求比我们还高。
想想，一半人见了死人道儿都不会走了，更何况化妆？
不过目前全火葬场八个队，就我们队没有入殓师，要是有在我们这儿火化的人想给逝者整理遗容，我们还得到别的队去请人家的入殓师。
通常，我们的工作就是搬尸，运尸，焚尸，清理。
一个月中最难受的一天，就是清理的这一天。
四种工作中最难做的，也是清理这门儿工作。
可能是人的心理作用吧，整个火葬场都要比别的地方温度低，尽管这里烧着好多的火炉。
然而，温度最低的地方，就是那些火炉内。
它们里面烧着火时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但一到里面打扫时……那个阴冷的劲儿，能直接冷到骨髓冷到灵魂，让你多在里面儿呆一秒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