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一咬牙一心横:“来两台五万的!”

说出后我面色讪讪的朝钱老爷子笑了笑:“老爷子,看在熟客的份儿上,能,能打个折不?”

一世人两兄弟,相处半年下来,我跟石鸿才已经相当要好了,但不管怎么好,我这人就这样,自私,我不可能为了石鸿才而去背上几十万的巨款债务!

可别说我没义气啥的,自小没妈,长大了爹也走了,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我,能有什么健全而又完美的性格吗?

不偏激不阴暗,以实属不易。

况且……连我都是被他连累上的,我还替他再去背债,亲兄弟也做不到这程度吧?

反正我是问心无愧,我自觉已经做到了一个朋友该做的地步。

毕竟我要是不管他,他可就只能等死了。

在一个,虽说就是为我自己我也要考虑清楚,但张颖那句话我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钱莱是钱家人,我不相信她的手艺,也可以相信钱家的招牌,他们不可能自己去砸自己的牌匾。

综合几点儿考虑,这个纸棺买便宜的还是比较合适的。

钱老爷子闭着一只眼睁着一只眼,斜眼儿打量了我一会儿后摆摆手:“就当给我孙女练手的报酬了,一台便宜你一万。”

我喜上眉梢:“多谢老爷子。”

钱莱这时从楼上走下来,摊手说:“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过来取就行了,但你得先把钱付了。”

我点了点头,打开背包拿了八搭钱递过去。

做我们这行儿的,从来不收转账的钱和刷卡的钱,一切都用现金说话。

哪怕是几十万几百万,也必须得现金支付,至于为什么,谁也不知道,但这,就是规矩,且每个人都遵守着!

只有一点儿都不懂行的骗子,才会收转账或刷卡的钱。

离了钱老儿处,我去买黑狗血。

在专门儿的屠宰户那里眼瞅着他杀了一只黑狗放血后,我方放心的交了钱提着血走人。

时至中午,我买了饭菜回家,见商鲲鹏还没醒,我留了便条后又买了饭菜到了张颖那儿。

“呵呵……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一看我拎着饭菜走进来,张颖便冷笑起来。

我无语,也没多说什么,摆好了饭菜之后,我说:“要吃就吃,不吃就算了。”

张颖走了过来坐下,看了看菜色后,她叹口气,拿出了一张卡给我:“五十万,嗯,可以不算利息。”

我嘴角抽了抽,看了看那张卡,我气笑了:“你不是说你不会出钱的吗?”

张颖吃了口菜,没搭理我的话茬:“嗯,菜不错,不便宜吧。”

我翻了个白眼儿,也没接话,更没拿卡。

过了会儿,我说:“我让钱莱做的,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钱家的手艺了。”

过了会儿,张颖接话说:“在江苏这块儿地头上,钱家传承悠久,不会自砸招牌的,你没必要为这事儿担心。”

我点点头,狠狠的扒了几口饭。

吃完饭,我给石鸿才打去电话:“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一会儿我给你个地址,你下了班过去拉两台棺材。”

“好嘞,今天没啥事儿,两点多就能下班。”

我点头,想到他帮我请假的事儿,我又说:“你怎么帮我请的假,工头没说什么吧?”

“嗯,没说啥,叮嘱你伤好了再来上班。”

伤好了?

我皱皱眉:“你怎么说的,怎么还伤了呢?”

石鸿才说:“哦,我说你上班儿的路上被车撞了。”

我:“……”

“你大爷,你干脆说我死了算了!”

丢下一句话,我挂了电话。

这时我手机又响起来。

我一看,是商鲲鹏,连忙接听:“师叔,您醒了啊。”

“嗯……”

对面传来一阵嚼东西的声音。

“吃着饭呢,吃完我就去阴倌丫头那儿,你把地址给我……对了,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不过纸棺要将近晚上了。”

“嗯,不急,活葬怎么也得到十二点才能开始。”

我点头,随后便挂了电话。

“咳咳,这臭小子也不知道给我买点儿汤喝,这么噎……”

我就晚挂了那么一两秒,结果就听见了这么句话……

挂了电话之后,我开始罗列东西。

烧纸,熏香,狗血,活鸡,槐树枝……

都打仗好后,我一看厅堂门口,正看到张颖搬了个小椅子坐那看着我呢。

我一笑,走过去坐在了门牙子上。

点了根儿烟后,我说:“认真的男人就是帅,是吧?”

“呵呵……”

张颖干笑两声,而后说:“你那个师叔要你准备的这些活葬东西,跟我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大的不同。”

我一愣,她话里话外的都透着股不信任的味道。

抽了口烟后,我说:“一个人一套活儿呗,能有啥的。”

张颖凑凑肩膀,说:“我也只是说说,况且……我也想看看,他究竟怎么办这个仪式,又怎么杀祟。”

我跟着点头:“嗯,我也很想见识见识,到时候你可以给我录下来。”

活葬,能做旁观者我也愿意,毕竟既长见识又长本事的。

不过到时候我得是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是注定不能亲眼目睹那一幕了。

一根烟儿抽完,我说:“我去拉纸棺了,一会儿我师叔过来了,你也能跟他取取经。”

张颖横了我一眼,不置可否的哼了声:“谁道行深还不一定呢。”

“哈哈……”

我打了个哈哈,没再回话。

到钱老爷子那儿时,已经是三点出头,在小区门口等了会儿后,终于等到开着火葬场专用的拉棺车过来的石鸿才。

一块儿到了钱老爷子家门前后,我俩敲门而入。

此时纸棺已经做好了,能看得出来,钱莱这丫头很兴奋,小脸儿红扑扑的,尽管身上到处是片片儿的碎纸削和浆糊,让她稍显狼狈,但一种匠人精神独有的兴奋感依然在她身上显而易见的迸出。

“有劳钱工。”

钱莱摆摆手:“没事没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寒暄了几句之后,我跟石鸿才开车离去。

到了张颖家,又是一番准备之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吃罢晚饭,我们开始坐起准备工作。

不过在准备之前,商鲲鹏一把抓起锅底灰摸在了我跟石鸿才身上。

不一会儿,我俩就成了浑身脏兮兮的黑人……

这还没完,摸了灰后,他又拿狗血淋在了我俩身上。

我被弄的浑身难受:“师叔,这到底是干嘛啊?”

商鲲鹏很理所当然的说了句。

“骗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