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宗生气归生气,但此时也不是找陆凌天问明缘由的时候,只得低声道:“你最好老实一点,要想安安稳稳留在这里,就只能听我的话。”

    二人低头而谈,生怕旁人听见,却听得远处那佛母的声音淡淡道:“本佛母座前不得背后妄语。”

    在座的众人都露出了迷惑之色,显然连他们自己都不知佛母为何会说这个话,但央宗和陆凌天二人却吓了一跳,连忙闭口不言,同时把头向佛母望去,见宝座之上的佛母果然面向此处,眼中光芒闪了一下后又把头低了下去。她头上法冠如同凤冠霞帔,不但珠光宝气鉴人,更有许多挂坠璎珞随着她的身体微动而摇晃不止。

    侍女斟酒完毕,又回到佛母身后。位身披黑袍的中年上师在佛母座下众多僧人之中越众而出,朗声道:“昨日有三宝上师考察各位灵女慧悲和合之念,谁胜谁劣,各位都是胜出之辈。而今日由佛母亲临督导,再次考验各位灵女领悟我佛佛法深浅。本上师这里有一卷佛母所书妙旨,诸位灵女只观一目,能记多少是多少。”

    他转身从身后一个僧人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一卷数尺长的锦书,从左至右,在十位灵女的面前逐一展开。那锦书之上写了数十行小子,只凭观看一眼就想记住,对常人而言难比登天。故此所有灵女并未求能全部记下来,只要记得前面几行也就是了。

    上师展开此锦书的时间极短,也就是在灵女面前把锦书一亮,双手一分,能够让人过目便算是浏览过了,他便合上锦书,向下一个灵女的座位前走去。如此这般,他一圈下来,也不比那斟酒的侍女花费的时间更长。

    陆凌天虽然坐在央宗身后,但那锦书展开时,还是偷看了一眼,但也只是记得前面几句:“娑婆世界,罪苦众生,所受业处,俱是果报。心不住于身,身亦不住心。若人欲了知,一切唯心……”

    陆凌天发觉一众灵女看完之后大都默默冥想,显然是想把刚才所见都记在心里。

    上师回到佛母座前,躬身道:“弟子宣示完毕,可以开始了。”

    佛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把规矩说一遍。”

    “是。”上师站起身,转向大殿两旁的灵女和随驾法师道:“今次考验各位灵女佛法,就以本上师刚才宣示的妙旨为文,只不过我佛佛法虽然精深,还需得力弟子相助,才能广度众生。故此佛母下法旨,就在这殿中法台之上,每一位灵女携一名法师相助,逐一斗法,谁能先把自己那一面的水墙用手写上刚才所见妙旨,且越多越好者,便为胜出。”他的话音刚落,就在大殿之中那水池之上,两道水柱冲天而起,在水花四溅之中,两面宽大的水墙破水而出,悬浮在当中那一面小小平台的左右,而且缓缓旋转。

    这水墙高达七八丈,宽也有丈余,便如两条从殿顶垂挂而下的瀑布。只是瀑布不会移动,而这两条却会缓缓改换方向,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这意味着谁要想始终在自己的一面水幕之上抒写,待着不动根本不可能。

    上师冷冰冰道:“时间有限,这水幕不久便会消失,就算没有写完也没有关系,以多写者为获胜。为示公平,水幕不会留下字迹,但谁写得多写得少,佛母自会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就以左边第一位,对右边第一位,胜者留下,败者淘汰。不过败者若是不服,还可以在事后选择留下的五位灵女再斗一场,如果赢了,可以取而代之。开始!”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坐在左右上首第一位的两位灵女和其身后法师都站了起来,其中一个正是通慈大师跟着混进来的灵女,而另一个与之斗法的是位身穿黑色法袍的少女,正是大陀罗法王钦点送来的度国城灵女。二女二男各自来到大殿正中的水池旁边,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时飞身落往当中的小小石台。几乎不用人说,两位灵女的法师就先一步拦在各自对手的前面,而灵女却以手作指,欲在悬浮的水幕之上书写适才所见经文。

    那经文虽然不多,可要想在这水幕之上全部写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先从顶上开始写起,然后逐渐而下,才能顺理成章的书写完成。可是水幕高达七八丈,如果不飞身纵起根本写不到。这么高的距离,如果不借用御物之法,就算能够跳到这么高,也无法保持长久,除非那些灵女修为之高,已经不需要借物御空。

    两位法师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度国城而来的一位法师回身托住黑袍灵女,用力向上一抛,那灵女顿时如空中的黑蝴蝶一般翩翩而上,在到达悬浮的水幕后迅速伸指比划,开始在水幕之上书写经文。可惜从方仲这里看去,只能见到那水幕后朦朦胧胧的身影,而看不清她写些什么。

    这场比试不但要考这些灵女的经文领悟,竟然还要比各自的修为高低,可是但靠自己还无用,因为所带的一位法师若不得力,同样可能落败。

    坐在陆凌天前面的央宗根本没心思去看旁人比斗,迅速把目光瞄上了同样坐在右侧第三位的灵女。此女一身雪白长袍,面容冷漠,而她身后之人阴沉似水,乃是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年轻法师。这白衣灵女在方仲揣测之中乃是度国城的另外一位灵女,是大陀罗法王精心栽培和挑选的两位灵女中的一个,而且都顺利通过了第一轮。

    “你看你看,她居然也在看我。”少女有些焦躁地向身后的方仲说道。

    陆凌天安慰道:“怕什么,不是有两轮机会吗,就算输了一场,还有下一场的。”

    “我怎么可能会输?只是原本会十拿九稳的事,多了你一个累赘,就变得有可能要输了。”

    陆凌天没好气道:“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差吧,对方不过一个法师,你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一顿拳脚把他们打倒,随便你怎么写。”

    “你这主意不错,可惜你想得到,别人就想不到?”

    央宗的话音刚落,只听扑通一声水响,一条人影已从台上飞出,落到了下面的水中。接着又有一个女子的惊呼之声响起,只见那第一个灵女被度国城而来的黑袍灵女一把揪住法袍,按倒在地,举起手指向下一插,一声惨叫响起,一张原本无暇地脸上顿时出现了两个血窟窿,眼珠已失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