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了。”奎托斯并没有拒绝维多利亚的帮助,他直接走到了属于自己的骑士架前,也就是机甲库的尽头角落。

一块巨大的白色遮挡布躺在了地上面,那是出发之前的自己亲手掀开的,那个时候戴莫斯还在自己的旁边……说起来,那家伙回来之后自己就没怎么见到他了,他现在在哪呢?

“麻烦往后站一下,我需要将骑士架扣合到您的机甲背后……就是这样子,那么接下来要开始机甲的脱卸了,请您忍着一点。”维多利亚站在了这具银白色机体的脚边,她的手上提着一个工具箱。

然而那并非是真的工具箱,准确来讲,那是为了能够让骑士安全地脱卸机甲而需要用到的医疗箱。

维多利亚对于这种工作说不上熟悉,但却也说不上陌生——作为一名执行官,她被灌输的并不止是监督其他人行动的职责,同样也被灌输了有关于战斗方面的知识。

机甲对于一名要上战场的骑士而言相当于是另一条生命,骑士与机甲直接互相连接,依靠的是骑士自身的意志力,而能够成功穿上机甲的人,也相当于是从侧面证明了他的意志力足够优秀。

维多利亚从旁边推来了一个梯子,将它搭在了骑士架旁边,然后自己踩了上去:“原本这种工作不应该是由我来完成,但考虑到‘奥祖迈特’的体型并不适合搬运上来,所以现在由我暂时替代它帮助您……我不知道自己的力道是否会过重,请您忍着点。”

“穿上它的疼痛比普通的机甲要疼多了……我指的并非是生理上的疼痛,而是精神上的,所以尽管动手吧,这点程度我可以忍住的。”奎托斯在机甲里边闷声说道。

……

先是手动卸下机体后背的蒸汽背囊,然后打开骑士舱的开关口就在下面的一个圆形凹槽里……维多利亚依旧记得有关于这一具初代超驱动机甲的说明,她准确地按照步骤进行,最后成功触碰到了那个开关。

咔哒。

随着她的动作,机体的内部开始依次发出了这种扣合被打开的声音,维多利亚从梯子上面爬了下来,然后看了一眼正在打开骑士舱的机体。她抓起了摆在一旁的医疗箱,神情淡然地等待着。

机甲弯下了腰,随后就好像是封装的虚线被人撕开一样,机甲的颈椎处开始裂开一条缝,淡红色的蒸汽从里边徐徐冒出来——它弯下了腰,里边的人推开了后背的舱门,与此同时,插入奎托斯脊椎的针状电极一根一根地收缩到了机甲体内。

鲜红的血液顺着骑士服流淌下来,男人苍白的脸色看着就让人想到了小说里边在黑夜之下徘徊的吸血鬼……美丽却又致命。

奎托斯最终是自己搀扶着机甲走下来的,而这个时候维多利亚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止血膏,酒精以及纱布。她将梯子推了过来:“这里没有椅子,您就暂时坐在这上面吧,请让我来为您止血。”

“止血就……算了,今天就让你来吧,走了一趟任务,老实说我现在没有那个心情来自己动手。”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上面。

维多利亚凑了上来,她手上面拿着一瓶酒精,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倒在了奎托斯的伤口上面。

这是必要的杀毒步骤,虽然过程会有点疼痛,但总好过伤口感染细菌——这大概就是强殖机甲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吧?奎托斯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老实讲,这次出航之前我就已经和兄弟们讲过了这次任务的危险性,而无论是他们还是我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失去他们当中几个人的时候……第一还有第二冲锋小队……”

“如果极地战刃的人能快点来就好了。”维多利亚小声自语。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麻烦您不要乱动,我准备要开始包扎了。”好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一样,维多利亚手上的动作加快起来。

她手上拿着一根棉棒,迅速地擦干了男人身上混合着血液的酒精。止血膏被她细细涂抹在了纱布上面,然后小心翼翼地裹住了伤口处,就连维多利亚自己本人都没有发现,此刻她的耳根已经悄然红了起来。

自己喜欢他,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作为一名执行官,原本维多利亚的人生基本就被固定在了一成不变的生活轨道上,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跟随帝国中的某个重要官员,并且监视那个官员的一举一动并且汇报给教皇厅。

这是一份听上去很无聊的工作,实际上它做起来也很无聊。教皇厅只会安插执行官在信任不过的人身旁,换而言之,这个人肯定也知道自己的来历和打算,因此通常自己每天必须面对的都是由谎言编织而成的行动。

然而直到那天,自己被安排到了奎托斯身边的时候……说起来还真的是有够扯的,自己去到他房间门前敲了半小时的门才被其他人告知他居然是去了一个学院里边当教师!

堂堂骑士王,作为众多机甲骑士的至高“王”,居然跑到去了一间普通的学院里边当深夜教师?这种行为无论怎么样自己也不能够理解……

“维多利亚?”奎托斯感觉身后的动作停了下来,于是疑惑问道。

“啊……!抱歉,刚才我居然走神了……您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了,没什么问题的话,接下来您只要好好休息上几天就没事了。”这个时候她才惊觉自己居然在出神,于是连忙把剩下的工作给完成了。

纱布一圈圈缠绕在了背部,伤口虽然还在疼,不过紧绷的感觉通过纱布传递来,这种莫名的安心感觉让奎托斯松了一口气。他回过头看着维多利亚,此刻后者正背着自己收拾医疗箱。

“谢谢你,话说起来我不在的时候,这艘船上面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吧?”

“没……啊,有!”虽然压制得很好,但维多利亚的声音显得有点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