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筱月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过快的动作让胸口的灼痛感再次袭来,疼得她秀眉拧成了一团。一只厚实的手倏地抵在了她的背心,只觉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输入体内,令她舒服了不少。

“我并非故意伤你,希望你能接受这次教训,日后不要再兴风作浪。”略为沙哑的嗓音传入唐筱月的耳畔。她知道,这是沈逸轩扮成洛瑾瑜时用的声音。

唐筱月闻言,顿时火冒三丈,他竟然是这样看她的。她推开他,纤手指向门外,气愤地道:“不想看见我兴风作浪?你出去呀!正好,姑娘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鼠辈。”

他一定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事,肯定也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装作不知道吧!正好可以把心中对他的怒气发泄出来。

沈逸轩眸光一沉,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颔,冷声道:“伶牙俐齿,你以为有百里晨为你撑腰,我就不敢杀你了么?”

唐筱月心念一动,道:“若杀了我,百里晨肯定不放过你。”

面具下的俊朗面容瞬间黑了一片,捏住她下颔的手更加紧了几分:“你是百里晨的女人?”

“我们很熟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以为我没将你伤我的事说出来是怕你么?本姑娘只是担心大皇子看起那么好的人,若被人知道他身边的人竟然敢在六王爷的寿宴上打伤一个女子,对他影响不好。你赶紧出去,若还不走,我可要叫了。”

沈逸轩见她表情丰富的小脸,突然觉得有些有趣,唇角微扬,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轻飘飘地吐出一句:“你倒是叫呀!”

唐筱月张开嘴,可一个音还没发出来,唇就被他狠狠吻住,其实她根本就没打算叫,可这混蛋也太过份了吧,上半夜还为了别的女人打伤她,下半夜就闯进她房间轻薄她,而且说不定他前不久才吻过那个什么语兰呢!

想到这儿,血液顿时涌入大脑,带着所有的怨气狠狠地咬在他的唇上。

至从那夜寒疾发作,她用自己的身体救了他之后,他便如着了魔般恋上了她的芬芬柔软,正因为如此,他害怕自己会越陷越深,害怕自己会负了语兰。只能强迫自己不去见她,强迫自己对她冷漠,可她就象毒药般,一旦碰触便会瓦解他所有的理智。

独属她的体香萦绕鼻间,让他不舍放手,甚至那唇上传来的痛感都无法让他放开她丝毫。

他不管她的挣扎,将她压在了床上,却不忘小心地撑起自己的身子,避开她胸口的伤。直到似有湿咸的味道浸入舌尖,他才惊觉,她在哭。

他猛地坐起身,将她身上的衣服穿好,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对不起,我……我把你当作了她。”他只是不想让她因为此怀疑他的身份,便随口编了一口“她”。

可听在唐筱月的耳中,却是以为他将她当成了语兰,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河水般越流越多,口不择言地吼道:“你……你不要仗着我喜欢你,便欺人太甚。”

沈逸轩丝毫没听出她话中有任何不妥之处,只是不明白当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时,心底狠狠划过的那一抹痛是怎么回事。他打伤唐筱月带走语兰时,那个女子如受了惊吓的小兔般钻进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他却没有丝毫感觉,当时他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可是当现在看见这个本该是罪魁祸首的女子流眼泪时,他却心疼不已。

没多想,便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闷闷地说了一句:“别哭了,再哭我继续吻你。”

哭声戛然而止,唐筱月彻底萌了,从他向她打出那一掌开始,她已经打算放弃他了,可现在他说这话又是几个意思?算是调情么?在她绝望时,又给出希望?

沈逸轩也察觉出话的不妥,下意识地将她推离了怀抱,不自然地吐出一句:“以后离百里晨远些,不要助纣为虐。”

也没等她答话,他转身便走出了房间,瞬间便消失在暗沉的夜色中,就象他进来时那样,悄无声息。门被轻轻关上,屋内只余一室清冷的月光,而他的气息萦绕久久未曾散去。

唐筱月觉得胸口处舒服了许多,想起他方才将手贴于她的背心,就觉一股暖流进入身体,那应该就是武侠小说中说的内功吧。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若是一直对她这么无情,她就真的打算放弃了,可是方才他的举动和说的话又似乎对她并不是全然无情。她到底该怎么办?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

次日,所有来的宾客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六王爷府。玉铃兰是和六王爷一同来到唐筱月的房间,六王爷自是为她看伤势而来。最后的结果是她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

玉铃兰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大大赞扬六王爷医术高明。她哪里知道,若非昨夜沈逸轩为唐筱月用内功疗伤,光凭药丸哪有如此快的效果。

临走前,唐筱月分明看见六王爷对她露出的那抹含有深意的笑,这个六王爷似乎什么都知道啊。

玉铃兰本是要和唐筱月同乘一辆马车,一名侍卫却在临上车前,和她耳语了一番,她便唇角含着笑意,让唐筱月乘坐前方马车,自己则转身与沈得健坐了另一辆车。唐筱月狐疑地撩开帘子,一只脚正踏上车厢,在见到里面的人时,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