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和皇甫冉回到阴风窟的时候,远远便听到一阵打斗声。两人急急奔去,就看见高空中无数战团激斗正酣,只见兵器飞舞,岚风激荡,劲风呼啸,五彩炫光更是此起彼伏,杀声阵阵。

皇甫冉眉头微皱,徐徐道:“银面人的力量果然强大,居然能够找到这里。”

白水点头道:“我们快上去帮忙吧。”

二人相视一笑,齐齐出手。

皇甫冉的袖口蓦地飞出两条缎带,手腕一震间缎带如游龙般射出,携带雷霆之势,径直卷向银面人。

白水手持天魔琴,真气到处,天魔琴铮铮作响,发出无数道气刀,也袭向银面人。

银面人和阴风窟众人斗得正欢,不提防身后忽然杀出两人,一时间不急反应,仓促之下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瞬间便被皇甫冉的缎带卷住几人,远远扔了出去。白水的琴音也听得他们一阵头昏脑涨,一时被气刀伤到了数人。

银面人一个个心中大惊,被几人内外夹击,瞬间落败,仓促间挥出一个炸雷,在烟雾的掩映下,纷纷撤退,眨眼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皇甫冉收了缎带,恨恨道:“真可惜,让他们跑了。”

白水道:“这些人神出鬼没,来之前便已算好了退路,是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

……

外面的喊杀声虽然剧烈,鬼先生却一点也没有听到,因为他已进了触动了自己书房的一个暗格,打开了一道暗门,通过了一条长长的甬道,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所以外面发生的一切,鬼先生亦无从知晓。

密室中就是黑暗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光。鬼先生就静静地站在这黑暗中,许久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竟这样一直站了半个时辰,然后才慢慢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密室中登时亮如白昼。

鬼先生手持夜明珠,一步步走向密室深处。在望向墙壁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墙壁上挂着很多兵器:一把射日大弓,一柄长剑,一杆长枪,一把重锤,一根长鞭,一根方天画戟,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一柄丈八蛇矛……

原来这密室竟是鬼先生的宝库,此地网罗了天下众多奇兵神器,奇兵九义赫然也在其中。然而鬼先生此刻的目光并没有望向这些兵器,他的目光,正一瞬不动地凝视着兵器旁边的墙壁,神色间既是欢喜,又是忧愁,旋即又化作期待,不就又加入些忐忑。在这一刹那之间,一向镇定的鬼先生,眼神居然发生了无数变化。

顺着鬼先生目光望去,便看到一张微微泛黄的羊皮卷。

这不过是一张再寻常不过的羊皮卷,甚至还有些破旧,连边角也有了一些损坏。然而鬼先生在看向这张羊皮卷的时候,一向不动如山的他神色间竟不断变化,最后,他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句自言自语:“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等到了吗……”

大藏峰。竹林。庵堂。

主母静静地跪坐在那里,她的眼睛微微闭着。似睡非睡。桌上的檀香却燃得正旺,一丝丝香烟袅袅升起,轻轻环绕在主母身侧,犹如仙境。

便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吧。”主母眼睛依旧闭着,声音却淡淡传了出去,没有任何情绪,却隐隐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一位银面人推门而入,对主母恭敬地行了个礼,垂首道:“启禀主母,一切安好。”

“都办妥了?”主母淡淡道。

银面人道:“一切都按照主母的吩咐,丝毫不差。”

主母点了点头,又问道:“阴风窟地处沙漠深处,巢穴所在,极是难寻,你们确定那小子已进了阴风窟?”

银面人答道:“我们的人追杀白水到达沙漠之际,却是被阴风窟人所救,属下还因此探到了阴风窟的路口,并率人和白水又大战一场,想来阴风窟现在已经彻底相信白水了。”

主母满意地点了点头,徐徐道:“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下去领赏吧。”

“多谢主母。”银面人缓缓退出庵堂,却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尽数湿透。方才那些看似简简单单的对答,却以几乎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索性没有出什么差错。银面人一边庆幸着,一边缓缓远去了。

就在银面人去后,主母又对着屏风徐徐道:“出来吧。”

随着主母声音的落下,一道红色的身影徐徐从一侧的屏风后走出,容貌秀美,眉清目秀,樱唇琼鼻,正是花四娘。只是她的眉目间隐隐有一股忧色,脸色也微微苍白,比起前些日子,已是憔悴了不少。

花四娘来到主母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数个响头,哭着哀求道:“千错万错,都是弟子的错,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他吧。”

主母的眼睛依旧闭着,她的声音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他是个有趣的年轻人,有趣的人,当然要做有趣的事。”

花四娘的头磕的更响:“弟子甘受任何责罚,还请主母收回成命,放他一条生路。弟子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感念主母的大恩大德。”

主母不置可否,轻笑道:“方才大管家的话你也听见了,他如今已入了沙漠,进了阴风窟,后面的事情,便不是你我可以预料的了。”

花四娘颓然跌坐在地,颤声道:“只要主母一道命令,不让他再行那犯险之事——”

主母冷冷地打断她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忘了是谁将他送过去的?”

花四娘忽然抬起头来,斩钉截铁地一字字说道:“说到底,他深入虎穴,不过是为了换回弟子的性命。只是弟子的性命微不足道,又如何当得起他这样。只要弟子死了,你们之间便有天大的交易,也该一笔勾销了!”

听到这里,主母的心头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她猛然睁开眼睛,厉声道:“不可!”

然而,就在她声音落下的一刹那,花四娘的身子忽然软软地向后倒去。

“自绝经脉?”主母的眉头微微上扬,她嘿然道:“在我面前,你便是想死,怕也没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