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的计划暂时泡汤,石苇和小曼只好硬着头皮傻等,又过了四天,大战终于爆发了。

石苇经历的大战着实不少,灵仙岛、抱山城以及陈岭,个个都是大场面,眼前的情景不过是机械的重复,并不会让他有所触动。

战争嘛,就是你争我夺,无休止的杀!杀!杀!在石苇看来,这是最无聊的事情。

天下间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吧,然而所有的生灵都乐此不疲,世代玩着这种毫无意义的危险的游戏。

蛮兽普天盖起涌来,冰梁的地面上,天空山,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石苇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张弓搭箭摆好姿势,军官下令便将箭射出,城下的蛮兽早挤成一团,根本不必担心射不准。

“想不到蛮兽进攻向神州,竟有这么大的阵仗,这回怕是难以脱身了!”小曼显然不适应战场的分为,一个劲儿的冲石苇嘟囔。

“你们那里不是也受到蛮兽攻击吗?”石苇觉得奇怪。

“我们那里有大阵和要塞作为屏障,蛮兽的数量也没有这么多。我记得百年内最严重的一次兽潮,也不过五六千头而已。”小曼看着城下望不到边际的兽群,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据小曼将,背神州上古修士布下的防护大阵十分有效,布阵的材料中含有令蛮兽讨厌的东西,因此,蛮兽很少侵入人类的领地。人类和蛮兽相安无事,互不侵犯领地,只在饥荒、迁徙、天灾等极特殊的情况下,双方才发生冲突,引发小规模的兽潮。

石苇一边静听,一边回想这神庙墙壁上的浮雕,心中已猜出个大概。向神州本是蛮兽的领地,与人类争执不断,后来所谓的“三天尊”从九天之上来到人间,他们站在凡人一边,施展神通将蛮兽赶出向神州。

蛮兽不会说话,但重回家园的本能却驱使着他们前往向神州,于是引发了连年大战。石苇突然露出嫌恶的表情,浮雕上的故事竟有被刻意歪曲的可能,石苇觉得,用春秋笔法文过饰非是极其无耻的行为,同时又将这笔账记在大天穹宫头上,将他们归于小人一类。

一声惨叫打断了石苇的思绪,旁边垛口的一个士兵凌空飞起。他自己并不会飞,而是被一只肋生双翼的妖物硬生生提起来。

“噗——”

一蓬血雨洒下,妖物将个倒霉鬼的脑袋咬下来,身体放在口中大嚼。此时城墙上空有不少这样的妖物,很多弓手在射掉四五只箭后便遭到厄运,竟真的被那军官说中了。

“你还没死吧?”

石苇歪头看看小曼,见她所在的垛口尚未遭袭,翻翻白眼,继续想心事。

“喂,你看那里!”小曼突然用力拽石苇的袖子,指向不远处的天空。

在那个方向,一只体型巨大的蛮兽正在横冲直撞。它的头很像一只巨鹰,脖子很长,头上顶着橘红色的羽毛,身体却酷似一匹马,周身长满了坚硬突起的金色鳞片,一双翅膀展开,足有六七丈长,所及之处,无论长矛、朴刀、大锤都连人掀飞出去。

“这东西倒是新鲜!”石苇从未见过这种妖兽,所知的典籍中也未曾记载,大概是背神州特有。

“这是金翅鹰马,是庶兽的近支血脉,平常很难见到的!”小曼有些胆怯,这可是一只拥有炼精中阶修为的蛮兽。

“看样子很建飞呀,与其待会儿被凡人干掉,不如...”石苇凑在小曼耳边,轻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小曼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石苇。

“少废话,抄家伙!”

石苇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觉悟,一把推开小曼,将一支箭头点上火,张弓便射。

“砰!”

火箭结结实实戳在金翅鹰马的腹部,力道之大,将整个箭杆折成数段,箭头“当啷”一声弹出来,斜飞向城下。与此同时,一根细长的透明水柱从箭杆中飞出,遇到冷气,瞬间变成一根细长的冰柱,直刺向金翅鹰马的腹部,这是石苇从前阴人的老招数,百试百灵。

“喀拉!”

冰柱从金翅鹰马光滑的皮肤旁擦过,硬生生崩飞了两片鳞甲,划出一道浅浅的血槽,几根染血的羽毛飘落下来,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吼!”

金翅鹰马吃痛,见不远处的石苇正在点燃第二支火箭,于是咆哮一声,闪电般俯冲下来。

“混蛋!他是修仙者,快杀了他!”

负责周围垛口的军官大惊,挥刀扑上来,附近的士兵也立即擎起兵器,组成一个大大的包围圈。他们对修仙者恨之入骨,大敌当前,宁愿不杀蛮兽,也要将石苇赶尽杀绝。

“狗娘养的,活该你们被蛮兽咬死!”

石苇大怒,伸手指着那军官的鼻子,刚要继续骂,金翅鹰马已经冲到面前,落在石苇身边的垛口上。

“趁现在!”

石苇向旁边一闪,躲过金翅鹰马巨大的勾嘴,两手用力抓住,整个身体倒飞起来,转了一个大弯儿,竟然做上这头蛮兽的脊背。

金翅鹰马的头狠狠撞在一个垛口上,翅膀拼命地反向拍击,左右摇晃,想将这个讨厌的家伙打下来,但石苇每次都能轻巧地躲过,害得它焦躁地原地转圈儿。

“吼!”

金翅鹰马双翅一展,准备飞到空中甩掉石苇。而此时,小曼的机会来了...“贼子休走!”

小曼娇喝一声。只见她莲步轻抬,转瞬越过两名士兵的头顶,抽出那柄钢刀用力劈向石苇...“咔嚓!”

钢刀应声断成两截,原来竟劈在城墙的垛子上。小曼顺势一点垛口,整个人腾空而起,不偏不倚地来到石苇身后,落在金翅鹰马的背上。

“向神州的凡人听好了。老子叫李天,这是我的媳妇儿公羊梦,我与你们势不两立,那座神庙也是我砸的,你们这群...”

石苇扯着脖子喊,尚未骂几句解恨,金翅鹰马已经垂直落下城楼,继而迎着海上吹来的风飘起,不停挣扎扭动着,跌跌撞撞朝背神州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