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物休走!”

聂铮和曲长文突然面色一凛,齐齐祭出灵剑冲出门去,沈员外也感到浓烈的阴气自门外而来,连忙带领家人,将房门堵住,每人手中都持着一张符箓。

“那些厉鬼在使用疑兵之计吗?”石苇在心底问道。

“公子所言极是...”幽罗王答道:“空中阴气里是三条灵兽的魂魄,依幽罗看,是有人在修炼一种邪术,名叫兽魂引!”

“兽魂引?”石苇隐约觉得这术法与魂侍有关。

“所谓兽魂引,是选极阴属性的灵兽,抽取生魂,以秘法饲育一个甲子,再用亲族生魂反复祭炼一个甲子,成功之后,每一个兽魂都会拥有祭主的三成修为,三魂为引,实力已不在祭主之下...”幽罗王顿了顿,又补充道:“此术从前在西灵州颇为常见,但习练者多为邪修,真正的魂侍是不屑为之的。”

“亲族生魂!”石苇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幕后的黑手已经呼之欲出了。

“公子,看那三条兽魂殊为难得,又只有御剑修为,不如让我们出手抓了,为公子看守门户。”

另一个粗犷的声音在石苇耳边响起,是五位鬼王中修为仅次于幽罗的风玄,随后,又有三个声音跟着附和。

“你们不要动,我自有主张。”石苇连忙拦住,三条兽魂,他心中已有了计较。

这三条兽魂都有御剑高阶修为,身上法力精纯凝厚,按幽罗王的说法,定是被人用兽魂引的秘法饲育良久,再以亲族生魂祭祀,怨念极重。石苇身为魂侍,眼下已是殇魂阶品,若能收服这三条兽魂,正可以怨念为引,将它们炼成三阴红雾阵的阵魂。自得了《两雾诀》后,石苇一直对三阴红雾阵垂涎三尺,但一直限于修为无法施展。直到戮魔之地那一战,他在没有阵魂的情况下勉强施展三阴红雾阵,居然也让古越溪等人吃了暗亏,如今现成的阵魂就在眼前,他又岂肯放过,但根据《两雾诀》中的要求,这些阵魂必须由他自己收服,不能假手于他人。

此时,天空中的阴气越来越浓,提及却越来越小,这些阴气渐渐凝聚,进而化作三个乌黑的气团,向下方的房屋靠近。这些气团长不过两尺,下坠的过程中不断变换着形态,时而如鸟、时而如兽、时而如刀枪斧钺、时而如青松怪石,待落到地面,便化作三只漆黑的兽影,一溜烟儿地钻进门去。

“哪里跑!”石苇大吼一声,手中拂尘一甩,将桃木剑横在胸前,大步追了上去。

“石道长,厉鬼都在门外,你进入女眷居所是何道理?”沈员外连仙师都不叫,侧脸使了个眼色,一群下人立即挥舞棍棒,将石苇围了个解释。

沈员外本就瞧不起石苇,在他眼中,石苇这身扮相就是个江湖骗子,与聂、曲二人的道骨仙风相差太远,而且石苇只要金币不要灵石,修为也应该高不到哪儿去。眼见石苇不去抓鬼,却冲进房门,沈员外以为这小子趁乱起了什么歹念,于是准备将他轰出去。

“抓了门外那些鬼又怎样?这屋里的人还是活不了。”石苇心中有气,冷哼一声便要离开。

“竟敢诅咒于我!打!”沈员外怒极,狠狠一挥手,下人们立即如狼似虎的围上去,棍子雨点儿般的招呼下来。

“住手!”一声断喝,房中快步跑出两个人来。

来的是一男一女,皆穿月白色长袍,胸口绣着一簇团花纹锦,华贵非常。那男子二十多岁模样,面色方正,眉间隐现一股英气,女子十八九岁年纪,眉目清秀,身材高挑,目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见到二人,大家都住了手,一脸迷茫地看着沈员外。

“父亲!”

男子上前拱手施礼,那女子却站在他身后静待,看不出表情。

“伊儿回来了!...这位是...”沈员外惊喜万分,正要快步上前,却觉有些不妥,于是侧向那女子,疑惑地问道。

“这是师妹韩素儿,乃是家师的千金。”沈依答道。

“沈世伯安好!”那女子上前福了一福,又站回沈依身后。

“韩小姐大驾光临,沈某不胜欢喜,本该好好款待的,只是眼下家中之事...唉...”沈员外哀叹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父亲...”沈依又一抱拳,悄悄向沈员外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对石苇说道:“这位道友,或许事出有因,但你擅闯内宅也着实唐突了些,还请解释一二。”

“困住它们,不准动手!”

石苇向墙角瞟了一眼,见那三条兽魂已从门中溜出来,鬼鬼祟祟地向院外滑去,于是暗暗吩咐一声,五道黑气立即匆匆他的魂门穴中飞出,直追而去。

“的确唐突了...”石苇回过神儿来,上下打量自己被撕破的道袍,手、脚、头、脸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嘴角缓缓渗出血来,那些家丁动手毫不留情,纵然他是一个修仙者,几十棍子下去,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石苇的心情已经糟糕到极点,他再没兴趣听沈家的人废话,于是冷冷一笑,手一扬,将那袋金币掷向沈依。看着满满一袋金币平白飞走,石苇心中的不舍一闪而逝,随即冷笑道:“道友赎罪,就当石某从未来过。”他说罢两指一晃,便有黑气缭绕在手腕上,整只手竟然都变得漆黑如墨,四周的家人大惊失色,立即闪到一边。

“啊,魂力!道友且...”

沈依和韩素儿都大吃一惊,眼中同时射出一样的光彩,正准备上前说些什么,却见石苇袍袖一抖,一柄宝蓝色的飞剑从袖筒中射出,那剑迎风便涨,瞬间变成三尺多长,通体爆发出耀眼的蓝光,剑身一沉,托住石苇的身体直飞天际,片刻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了。

与此同时,院外的鬼物已被清理干净,聂铮和曲长文一脸兴奋地跨进门来。沈员外犹自愠怒不已,下人们噤若寒蝉,提着棍棒无所适从。

“师兄,那人竟然是一位魂侍,恐怕...”韩素儿绣眉微皱,疑惑地看向沈依。

“恐怕祖母她们的事情另有蹊跷?”沈依凝视着石苇消失的方向,口中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