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这……”

圣瑜皇一脸的为难,这国丧向来都是一国之后或是君主才能享有,这南君饶一大早就向自己提出要为南婷羽办国丧这般请求,还是当着众臣的面,实在是为难了他。

“幽王爷,老臣有一句话想问问您?”

又是那喜欢冒头的兵部尚书,南君饶冷眼撇他。

“大人尽管问。”

“陛下,老臣一直很疑惑,这幽王爷现如今究竟算是我们灵幽的人还是他西珀的人呢?”

“当然是我灵幽的人!”

圣瑜皇毫不犹豫地回答,可是兵部尚书看着沉默的南君饶,冷笑了一声。

“陛下,我看王爷现在的表情,说不定是您自作多情了。”

圣瑜皇满目期待地看着南君饶,可他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抬眼。

“若是我说我算是灵幽的人,陛下和众位大臣就能答应我为婷羽办国丧吗?”

这回答好生勉为其难的样子,圣瑜皇满心的失落,不再做声。

“自然是不能答应的!”

兵部尚书官袍长袖一甩,顺了一把胡子,笑脸盈盈地看着南君饶。

“先不说这婷羽郡主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贵妃娘娘,就算是真的贵妃娘娘,这无子无嗣的,有什么功德能让陛下破例为她举办国丧的,再说了……恕老臣说话不中听,这婷羽郡主在那冥宫之中已有一年半载的时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近乎疯癫,这天下人都晓得的呀,为她办国丧,简直就是往灵幽国的面子上抹黑嘛,不是我说您啊,王爷,您也应该知足了,这贵妃的头衔,可是内宫二品,能葬在皇陵之中,已经是陛下的圣恩了。”

兵部尚书一脸摒弃的神情看着南君饶,无关痛痒地规劝着他,南君饶冷面沉默,拳头却已经握紧到发出骨骼交织的声音,兵部尚书看他已经温怒,下意识闭上了嘴,但是看着在朝堂之上南君饶也不敢怎样,便干咳了一声,继续说着。

“陛下,臣等的意见就是这样,本来这贵妃的头衔就已经有些过头了,要不是看在南家与圣家的情分上,这都是万万不可的,还请陛下明鉴,就以贵妃的礼仪为婷羽郡主敛葬吧!”

“你!”

南君饶忽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兵部尚书的衣领,生生地将他提了起来,只见兵部尚书满脸的惊慌,两只脚无力地倒腾着,求助地看向圣瑜皇。

“陛下!陛下救老臣,这王爷也染上了疯癫之症啊!”

南君饶如同一只野兽一般,怒瞪着兵部尚书,殿门之外涌进一波侍卫将他包围住,拔刀相向。

“住手!君饶,你镇定一下,我们有时好好说,惊动了花家和禁卫军就不好办了!”

这兵部尚书毕竟是花家的人,圣瑜皇生怕南君饶再一次惹祸上身,南君饶却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你,记着今日你所言全部,还有,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这条老命……有朝一日,我会亲自来取!”

南君饶冲着兵部尚书轻言,忽地松开了手,兵部尚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哎呦哎呦地呻吟着,南君饶无视侍卫,直接转身面向圣瑜皇。

“我就问陛下一句,这国丧是能办还是不能?”

圣瑜皇迟疑,若是他自己,为南婷羽办一场国丧倒是无所谓的,可是这灵幽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满脸难色,起身欲要下大殿去走到南君饶的身边去,他刚一起身,众臣在兵部尚书的带领下纷纷跪了下去。

“陛下!国丧办不得啊!”

“不能办啊!陛下!”

众臣此起彼伏的声音淹没了圣瑜皇的理智,他定在皇位前,无措地看向南君饶,南君饶微微斜翘起嘴角,冷笑,慢慢挪动脚步,朝着殿上走去,袁自来看着南君饶朝着圣瑜皇这边走来,慌了神色,下意识护住圣瑜皇,惊叫着侍卫,却被圣瑜皇拦下。

“不必,君饶只是有话跟朕说罢了。”

“陛下!”

“我说了不必!”

圣瑜皇喝退了袁自来,看着南君饶走到自己的王座之前,来到自己的面前,四目相对,一个冷漠,一个纠结。

“圣瑜皇……”

南君饶的声音很小,但是这直呼圣瑜皇大名的冷意足以冰冻空气。

“看看吧,这灵幽根本就不是你的,我若是王,这大殿之下就不会,也不应该有反对我的臣子,若是反对,我就会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杀掉,婷羽这一生的夙愿就是成为你的皇后,可到头来,你却只给了她一个偏房的身份,我不会原谅你的……这皇后之位,就有我这个做哥哥的来为她争,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要跟我替那过去的情谊了。”

南君饶的话在圣瑜皇的耳边萦绕,声音小到他都以为是梦话一般,虽然轻微,但是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圣瑜皇有些生气,他一直视南君饶如手足一般的情谊三番五次被他轻视践踏。

“这般与我划清界限,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你的身份我已经知晓,对我足已构成威胁,现在你只身在皇城之内,这般对我,难不成是算好了我温善不变?”

圣瑜皇脸上显出的不悦让南君饶忽然有些不适应,他习惯了圣瑜皇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容忍,不管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他愣了一下,忽而噗嗤一笑。

“陛下!陛下!”

圣瑜皇和南君饶两人正对峙着,一个侍卫慌慌忙忙地跑进了宣政殿之中,扑通跪下,直接作揖禀报了起来。

“陛下,边界守卫前来快马禀报,说是有数万西珀精兵已经到了边界处,宣扬向灵幽要回他们的上皇殿下,若是明日不送出上皇,他们就开打。”

“哎呀呀,早就说过,这西珀就是表面臣服啊。”

“打仗?现在吗?”

大殿之下的群臣瞬间慌了手脚,圣瑜皇惊愣地看向南君饶,他嘴角扬着得意的笑。

“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才敢这般与我摊牌?”

圣瑜皇看着南君饶陌生的脸好生伤心,自己一直在努力维系的兄弟之情,就被他这般轻易的撕碎丢弃,圣瑜皇也换上了一副生冷的表情,就像从前的世子殿下一般,冷漠地看向南君饶。

“就算是这般,这国丧我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婷羽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你这般逼出来的,怕是也不想要吧?”

南君饶没有再说什么,蓦然转身走下去,径直朝着殿外走去。

“陛下!这西迫已经开始明挑事理了,我们……”

圣瑜皇抬手止住了兵部尚书的话,一记冷眼望过去,大殿之下一片肃静。

“马上派人将上皇殿下以及西珀众人好生送出灵幽地界,不得有误!”

“陛下,您这是放虎归山啊……”

“不得有误!”

圣瑜皇将强了自己的语调,不容反驳,甩袖走了出去,众臣嗟叹,但是却无能为力。

最后一次!圣瑜皇告诫自己,就当是给南君饶和自己兄弟情义的最后一个交代,放他离开,就当是弥补南婷羽对自己痴心不死的感情,就像南君饶说的那般,从此之后,不论是兵戎相见还是怎样,他都不会再为他心软。

“什么!西珀来兵围了灵幽?”

白莱惊得站起身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伊玞,伊玞也是满目焦灼。

“你先别急,据说并不是来打仗的,只是上皇没有按时归国,所以才来要人的,估计也是怕我们扣了他们的人,所以才急急的,现在的西珀,还不是灵幽的对手,他们不会自找苦吃的。”

伊玞这般说着,自己心中心中却是万分焦急,西珀现在就干这般明目张胆,这以后的趋势,更是凶险难料。

“南君饶呢?如今现在这局面,很有可能会扣押他的。”

白莱还是担心圣瑜皇和南君饶撕破脸面,伊玞摇摇头。

“要是真的扣留倒是好了,这上皇现在本不是南君饶本人,还给他们他们也没话说,更没有理由开战,最多就是垂死挣扎一下,可是陛下他……”

伊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白莱就明白了,圣瑜皇的为人她在了解不过了,他肯定是没有狠下心来扣押南君饶。

“若是南君饶这次走了,以后会怎样?”

白莱更在意的是以后,她有些期许地看着伊玞,伊玞抬眼,无比认真地看着她。

“依照我对于南君饶的了解,他不仅有帝王之野心,更有帝王的狠辣,此行回去,无疑就是放虎归山,相信不久,西珀就会在他的治理之下越发强大,灵幽……”

伊玞叹气摇头,自己现在已经完全站到了南君饶的对立面上,也就不得不在意这些了,若是他西珀来袭之时,不仅是灵幽,也是伊家落败之时。

“我们必须阻止南君饶,伊璃,若是下手杀他,你可能狠下心去?”

“啊?”

白莱惊愣,杀南君饶,不行不行,怎么能杀他呢?白莱慌张摇头。

“他不死,圣瑜皇就得死!你可想好了,只是早晚之差!”

白莱吓呆了,愣愣地看着伊玞,全身微颤,摇着的脑袋渐渐停下,心开始不坚定了起来。

“以我之力杀南君饶,必须有你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