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正午,可三月的阳光温煦柔和。老夫人得知昨天发生的事情,或许是知道东方仪已经没事,又或许是老夫人一辈子见识过太多,经历世间百态,只见她不紧不慢地来到东方仪院内。

芷寒满脸内疚,跪在老夫人面前,忏悔地道,“奶奶,这些都是以寒的错。害的父亲和姨娘差点丢了性命。”老夫人没有说话,也没一点让她起来意思。

“奶奶,如果我责罚就责罚羽儿吧。以寒也是一片好心,她,她只是想解开我心中的结而已。”东方羽见状也跟着跪下,内疚与自责像海潮般地冲击着他。

老夫人仿佛听不见般,依旧没有理会。这时不要说是东方羽了,就连旁边的下人们,也从未见过老夫人如此严厉神色。在警惕着自己不犯错误同时,都不禁地为这个少夫人担心起来。

“奶奶,以寒肚里还有您的重孙呢!”东方羽从未见过奶奶如此严肃认真,想必这次真把老人家给气着了,只好拿芷寒肚子里的孩子也说话。

“都起来吧!羽儿,你父亲虽然已无大碍,可你必须得守在这里。”老夫人终于开口,“以寒,你跟我过来。”

“奶奶,你要带以寒到哪里?”东方羽紧张起来。

“你好好的在这里守着。”奶奶一改往日的和蔼,严厉地回应着他。

芷寒冲着东方羽摇了摇头,示意他多说无益,紧跟奶奶的身后。虽然奶奶的最偏,到也不远,可是一路走来芷寒的心七上八下的。她清楚奶奶让她跟来,不是为了责罚自己,但又为什么故意支开东方羽呢?

老夫人并回屋里,而是屏退了所有下人,包括良婆,来到了她的小花园里。在厅中,老夫人依旧满脸严厉,“跪下。”芷寒闻言,乖乖照做。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跪下?”奶奶呵斥。

“以寒不知。”芷寒摇摇头,她虽然来东方家才半年,但很清楚奶奶的慈蔼。这件事情自己虽然有错,但也有功。就算功过相抵,奶奶也不应该为这件事,接连让自己跪下,更何况自己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孩子,你真的很聪明。”奶奶一改刚才的严厉,往日的慈祥又回那和蔼的脸庞上,“难怪羽儿的心能让你收回,刚才我是故意激他,看他的反应很是紧张你。”

“奶奶,他那哪是紧张我呀,我看是担心他吧!”芷寒故意指了指凸起的肚子,想借此提醒奶奶,自己有着身孕,可还在跪着呢!

心想着这古人什么都好,就是时不时的得给长辈跪下,让人受不了。可是无奈,奶奶还是一点让自己起来的意思也没有。

奶奶拉着芷寒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孩子,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感谢你解开了那对父子的心结。虽然差点促成了大错,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双面性。而且人就得为自己犯过的错误,付出些什么。”

接着又无奈且认真地说道,“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住。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为名,保证绝不外传。”

“奶奶。”芷寒紧张的唤了声。

“以寒,你嫁进东方家,并不是羽儿故意为难你父亲,也不是因为羽儿执意,这一切都是说明了你和羽儿的缘份。”老夫人轻轻抬起芷寒的右手,抚摸着那翠绿的玉镯,坚信地道,“不但这枚玉镯证实了你,时间也证明了你。”

“我活了快一辈子了,年轻的时候也随着你们的祖父做过生意。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事也都经历过。”老夫人的眼中闪过回忆的甜蜜,虽然随即而过,可芷寒还是捕捉到了。

“想必你也知道了外面有一个传说,一个关于东方花圃的传说。”奶奶的言语中充满了无奈,“上次我告诉过你关于这个镯子的由来,你还记得吗?”

“记得,奶奶说这是东方家祖上传留下来的。”芷寒这些日子里总是听到‘传说’两字,却不清传说的内容。

“是的,说白了就是那个当官的祖上抄别人家时,私藏起来的。可我当时只告诉了你一半,还有另一半没说。”奶奶一声长叹,继续说道,“当时祖上除了私藏了这支玉镯外,还藏了一张宝藏图。传说那里的宝物,富可敌国。”

“欧阳克,司空庆,包括你的父亲南宫靖,都想得到宝藏图。可是至今我也未曾见过那图,为了那张子虚乌有的图,他们三家从你父辈开始,就想方设法地把自己家人安排进我东方府里来。”

“可说来也奇怪,能坐我东方家八抬大轿进来的女子,没有一个有外心,全都忠于东方家。”奶奶这才扶起芷寒,与自己坐在这小花园的厅中。

“奶奶,那今天把以寒带到这花园里来,是为了什么?”芷寒说出了心里的疑问,奶奶只说那宝藏图是子虚乌有,但并没有说没有宝藏。而且另外三家均窥视东方家的花圃,而花圃的位置又及其隐弊。看来这花圃确实大有文章,可是自己也去过花圃,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宝藏之类的。

“要说东方家真有什么宝藏,那就是这些花了。东方家已胭脂水粉为主,而这些花草皆是东方家的宝。东方家的花圃之所以那么隐秘,我想也早些时候祖上们认为那地方环境合适,土壤肥厚,气候适宜的原因吧!”

“其实那里的花草全是从我这园里移植过去的。”奶奶的话,让芷寒觉得的矛盾。

“奶奶,不对呀。这里的花草虽然优美稀有,可是和花圃相比,顶多是九牛一毛而已。怎么可能是从这里移植过去?”芷寒想到花圃的繁花种类数不胜数,而且这园里的景色和那里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么!

“你知道你的疑惑,可是这也是祖上乐留传下来的。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里虽我主以木槿花,但是不同颜色的木槿花移过去后,就会成为别的花种。各式各样,种类甚多。”

老夫人也疑惑,而且这个疑惑已经传承了好几代人,时间一久也就没有人去解释。到了他们这辈,也就把疑惑当成了顺其自然。就当是,这也是祖先留给自己的另一笔财富。

芷寒听的目瞪口呆,觉得不可理喻,用现代话说,这不科学。“奶奶,那有没有试过在别的地方种植呢?”

老夫人摇摇头,并没说话。芷寒不明白是没有在别的地方种植过,还是压根就没有尝试过,但也没有继续问下。

“孩子,我告诉你这些,一是解释你心里的疑虑,二是这也是东方家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早晚羽儿要接手东方家,而你也将是这东方府里管事的。所谓男主外,女主内,也就是这个道理。”奶奶语重心长地说。

芷寒从老夫人的院里出来,已过正午,也顾不上吃饭,直接去看东方仪。东方羽虽人在守着父亲,可是心思却有一半在芷寒身上。想着上午奶奶的神情,东方羽就按奈不住想去找芷寒的冲动。可无奈父亲这边,他也不能离开。

见过挺肚子,缓慢走来的芷寒,东方羽两半的心,终于圆在一起。“以寒,怎么样,奶奶,她老人家没有责罚你吧?”

“没有,奶奶她才舍不得呢,何况还有他在护着我。”芷寒俏皮地安慰着担心自己的东方羽。看着东方羽紧张的神情,芷寒暗笑。奶奶说的没错,东方羽的心真让自己给收着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么紧张干嘛,你傻呀,带我走的是奶奶。她可是我见过最和蔼可亲的老人家。”芷寒说这话倒也不是奉承,在自己的心里,奶奶是个值得人尊敬孝顺的老人。

“少爷,老爷醒了,老爷醒了。”玉儿打断了两人。

“父亲,父亲,您醒来了。”东方羽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过自己的父亲了。他没想到自己的恨意,给父亲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他真是悔不当初。

“孩,孩子,你叫我什么?”东方仪不敢相信地,虚弱的问着。他不是没有听见,只是还想再听一次,仿佛过了此刻,再也听不到般。

“父亲,”东方羽乖乖地又唤了一声,“父亲,您现在还很虚弱。大夫虽说您没有大碍,但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东方仪像个孩童般,听话的点点头,缓缓地闭上双眼,两行热泪瞬间流出。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随即睁开双眸,“婉平,怎么样了?”

“父亲放心,姨娘也没有事了。刚才醒来,大夫给她把过脉,现在在隔壁针灸呢!”东方羽耐心地解释道。

婉平在芷寒被老夫人带走后不久,便醒了过来。由于惊吓过度,一时的脑冲血,大夫针灸疏通血管。

东方仪闻言,才安心地再次闭上双眼,缓缓地道,“我答应婉茹,要照顾好她。她现在没事,我也算是兑现了承诺。”

东方仪的话,如此诚朴。可入了东方羽的耳朵,却犹如刀绞般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