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桂嬷嬷正在给容夫人汇报程家所见所闻。

容卿亦在旁边,听见程老太所作所为时候眉头紧皱,听见程敏的时候嘴角勾起浅笑。

知子莫若母,容夫人觉得儿子是喜欢这个程敏的,至少不讨厌。

“卿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又不娶妻,也不纳妾,这次还被程家女算计,那程妍是个蠢的,听杨达说你和程敏还有生意往来,这程敏给你纳进来如何?”

由合伙人变成房中人?

容卿眉头微蹙,他欣赏程敏,倒未想过要让程敏做他的女人。

也听闻程敏拒绝吴肃纳妾,她那么骄傲的女子,必然不愿意拘束在后院。

“母亲,这事莫要再提,桂嬷嬷都说了,她不愿意做妾,何必逼迫人家。”容卿说完就走了。

容夫人却觉得这事可行,容卿对男女之事无欲无求,终日和生意打交道,可容家这么大产业要有人继承啊。

程敏家世不行,但难得是容卿不排斥,不讨厌。

容夫人拿定主意,程家想要程妍进府,必须将程敏弄进来。

至于程家有什么把柄捏在程敏手中,那不是她关心的事。

程家,程老太指着程敏鼻子骂她孽障,程妍在旁边抽噎,程老三仿佛要吃人般瞪着程敏。

程老太被桂嬷嬷讽刺一顿,当时不敢说什么,待她走后,就将这气撒在程敏身上。她更恨程敏敢威胁自己。

就算程妍去不了容家,程敏也别想快活!

“来人,家法伺候,让这小蹄子知道天高地厚。”

下人拿着带刺的荆条进来,罗佩兰在一旁急得不行,却被程家下人死死拦住。

“打!”

程老太在家作威作福惯了,三番两次被程敏顶撞,别说区区家法,她恨不能直接打死这个孙女。

啪——

带刺的荆条打在程敏的背上,立马印出一条血迹。

程敏吃疼,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喊出来。

一旁的罗佩兰早就泣不成声,连连服软,让程老太住手。

程老太勾着唇,老态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二房家的,你还和以前一样乖乖听我的话,不就没这么多事!”

然后声音变得阴沉,“还纵得这个孽女对我不恭,还敢威胁去告官!”

又对着下人挥手,让他们再给程敏来一鞭子。

这一鞭子力度更大,程敏只觉得后背的皮肉似乎裂开,耳边是母亲的哭声,和程老太得意的笑声。

程老太蹲下身子,提留着程敏的头发,阴狠道:“没叫你来,你自己送上门来,坏了妍儿的婚事,今儿这顿家法你怎么都跑不掉!”

荆条整整在程敏背上打了十来下,后背衣服已经破碎,荆条的印迹满布,光洁的肌肤红肿开裂。

程老太已经打定主意找个老鳏夫将程敏嫁过去,到时候那脂粉铺子还不是她说了算!

正好杀鸡儆猴,看罗佩兰还听不听话!

程敏满身伤的和罗佩兰回家,她们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桂嬷嬷又去了程家,说了容夫人的意愿。

程老太表面答应,仍旧没有放弃给程敏找个老鳏夫的想法。

不就是偷天换柱,等事成定局,容家也无法更改!

程敏不知道自己的婚事被这多人盯着,总之都由不得她。

罗佩兰看着女儿满背伤痕,泪水止不住的流,“敏敏,疼就喊出来,会舒服一点。”

程敏疼得满头大汗,摇了摇头,“这点皮肉疼也比不上心里疼,娘,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咱们要从程家分出来,自立门户在官府立户籍,不能再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自立门户?咱们家没有男丁,如何能?”

古往今来男子继承遗产,程敏家没有男丁,父亲去世后就被叔伯盯上,抢走财产不算,如今连她们人都要算计。

“母亲,如何不能?世俗上咱们没有男丁只能依附宗族,可律法上明确规定母亲继承父亲全部遗产,叔伯无法染指。”

罗佩兰面露难色,“敏敏,话虽如此,但官府向来不管宗族之事,你若当真闹上衙门,最后可能又落回宗族处理,到时候老太太还不知道要怎么作妖!”

罗佩兰忍不住叹息,一个孝字大过天,她身为儿媳,面对婆母的胡搅蛮缠也只能忍着。

她不想看到女儿再次受罚,劝说女儿忍着点,别和老太太对着干,她反正年纪大了,总有死得那天。

程敏胡乱的点头,敷衍着罗佩兰,但心里明白自己肯定熬不到老太太死的那天,不马上想办法摆脱程家,说不定明天就把她打包送上哪个花轿。

待罗佩兰离开,程敏忍着身体的疼痛,换身衣服出门了。

日落之时,碧波湖的游舫已经出来了,湖中间出现最大最豪华的游舫独树一帜。

那是青云真人的画舫,他游历江湖,穿梭山川,观天象解命理,传闻他留在京都是应庆和公主之邀,故而那座游舫周围并无闲杂人打扰。

程敏给了船夫银子,让他带自己去那座游舫。

还未接近,就被游舫周围突然出现的小船拦住,小船上的侍卫都带着刀,目光凶狠盯着程敏,仿佛她再靠近一步,就要小命不保。

船夫见状赶紧掉头,“我们马上离开。”

“等等!”程敏拦住船夫掉头,皱眉看着游舫,“不是青云真人说,谁能解天狗食月之象,就可为他解命理吗?”

侍卫嗤笑,“区区一介女流,也懂天象,快快离去!”说着露出一截刀锋,冒着寒光震慑程敏。

程敏不依不挠,在游舫旁边大喊着。

一般人对青云真人保有敬畏之心,根本不敢打扰他,更何况传言他与庆和公主关系不一般,寻常人更是不敢得罪。

若是往常,程敏哪里敢这种地方凑。

如今他们成了自己摆脱程家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