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律心里暗叹,舒倦心思之缜密,他道:“舒小姐放心,有这些东西,我可以保证以后顾家不敢打尘尘财产权的主意。”

舒倦闭着眼,脸色苍白至极,缓缓道:“他顾鸿一家,但凡敢动一点心思,麻烦王律师,替我告到他们身败名裂、人尽皆知。”

王律道:“这是必然的。”

他不光得了花姐的提点,舒倦还向他支付了尘尘基金里的百分之二十做为他的律师费,远远高于市场价。

律师对财产权向来十分敏感,谁动尘尘的基金,就是动他的蛋糕。

舒倦歇了一会儿,才又道:“还得麻烦你,和我去一趟馨馨孤儿院。”

馨馨孤儿院,在另一个城区。

到了地方,舒倦走进孤儿院时,如同走回了自己的家。

这里的孩子们见到她,都兴高采烈地跑来围着她,又争相想和尘尘玩。

舒倦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后来在社会人士的资助下,得以从这里走出去,上了大学。

她没去过任何一户领养的人家,是院长从小把她照看到大。

现在院长已经老了,可对舒倦仍是万般怜爱。

院长接过孩子,领着舒倦和王律进办公室说话。

舒倦一开口,有些涩然,道:“这个孩子,实在没处去了,我只能带他到这里来。”

院长抱抱她,拍拍她的肩,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孩儿在我这里,我们一定会把他照看大。”

舒倦很艰难地开口道:“对不起,还要让您来操心我的事。”

院长动容道:“别这么说。这些年来,你为孤儿院付出得还少吗,你看看孩子们多喜欢你。”

只有孤儿院里的人才知道,舒倦其实是他们孤儿院最大的两位资助者之一。

她对孤儿院的资助,没走她的个人账户,而是通过花姐公司那边,直接汇入孤儿院的账目上。

这些年她赚的所有钱,十有七八都投入到了这里孩子们的生活和教育上。

要是让顾鸿一家知道,是根本不可能会答应的。

舒倦也曾试着告诉顾鸿,想带他到孤儿院来看看,可顾鸿拒绝了,一次都没来过,甚至叫她以后也少来。

可她多希望,所有的孩子们,都能像她这么幸运,只要有人资助,就能接受到更多更好的教育,将来凭借一己之力把生活过好。

舒倦和尘尘一起玩了一会儿,眼含泪意道:“小尘尘,对不住啊,妈妈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但你一定会健康快乐地长大的。”

尘尘抓着她的头发,小脸一个劲地往她脸上蹭,咿咿呀呀地亲热叫着。

舒倦控制不住,抱着他嚎啕大哭一场。

尘尘有些茫然,小手抱着舒倦的头,随即小嘴一瘪,也哭起来。

任谁见这场面,都不由感到心酸。

院长安抚道:“倦倦别哭,你看这孩子长得多漂亮,将来肯定有出息。”

舒倦搂着孩子亲了又亲,极力平静下来,后来想了想,万般不舍却又艰难地哽咽着说道:“将来,若是有人家想要收养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话,就把他送养出去吧。”

院长叹息一声,道:“好,就照你的意思。真要是那样,我一定会确保收养家庭的条件和环境是否合适,你放心。”

舒倦道:“收养他的人家,必须绝对保密,不能对外任何人透露。”

她最怕的就是被顾鸿一家给找到。

王律道:“舒小姐放心,后面手续里双方都有保密条款,不会外泄的。”

舒倦把尘尘的资料都交给了王律,里面还有一份他和顾鸿的亲子鉴定报告,她现在病重难愈,已经达到送养的条件,所有机构之间的手续,全都委托王律去办理。

亲子鉴定报告,也是以防顾鸿后来打尘尘的主意。

她把所有她能考虑到的全部都考虑进去了。

舒倦舍不得孩子,她在这里待到天黑,直到把尘尘哄睡着过去,王律帮忙去车里拿了尘尘的日常用品,最后舒倦咬牙呜呜哭着,把尘尘交到院长手上。

也不知是哭这可怜的孩子,还是哭孤独的自己。

她强忍着,一次都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