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有些洋洋自得道:“我是取走了。密码是谦谦的生日,我试一次就试出来了,我们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那是因为他知道,卡本来最开始就是给顾谦谦开的!

舒倦脸色惨白,恨恨道:“你没经过我的同意,那叫偷!顾鸿,你怎么是这么个卑鄙小人!”

周惠拿着锅铲从厨房里出来,气势汹汹、趾高气昂的样子,厉声厉气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嘴这么臭!什么叫偷?你们是夫妻,你的还不是他的,这是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舒倦觉得讽刺至极。

这个时候,他们又成了夫妻了。

周惠还理直气壮道:“再说了,他取钱是为了他自己吗,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舒倦红着眼,死死瞪着顾鸿,回周惠道:“为了这个家?他什么时候为了这个家过!”

顾鸿不痛不痒,道:“钱我取出来,全拿去给谦谦买教育理财了。”

舒倦知道,他就是故意、毫不留情地掐断她的后路。

顾鸿看着她这愤恨的样子,面上越发舒坦,嘴上道貌岸然道:“你瞪我也没用,钱又不是我花了,横竖都是为了谦谦。

“谦谦还小,以后读书得大把大把地花钱,现在给他买了教育理财,以后我们也轻松。我相信你能够理解的。”

舒倦深吸一口气,咬牙道:“顾鸿,那是我要住院治疗的钱。”

周惠也觉得解气,道:“我觉得鸿子这事干得对!你不想着谦谦,他这个当爸爸的总得想着,总不能看你把钱大把大把地往医院送吧!”

舒倦一字一顿道:“你们但凡还有点良心,就该知道,我靠那些钱救命。”

周惠嘴不留情道:“还救命?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你得的是癌,哪个不知道那是绝症!

“你往医院送了钱,回头两手一撒就走了,谦谦还这么小他怎么办?你当妈的总得给他留下点钱!”

舒倦怎会看不明白,顾鸿转走了她的钱,冠冕堂皇地为顾谦谦做打算,然后他们一家就可以等着她去死了!

客厅里烟雾缭绕,顾建国正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吞云吐雾,一脸麻木。

舒倦红着眼眶,忽然森森道:“顾鸿,你信不信,把我惹急了,我带着你全家和我一起死。”

顾鸿嗫喏了一下嘴,周惠脸色也全吓白了。

顾建国这时终于抬起头来,教训舒倦道:“年纪轻轻,戾气不要这么重;他们是你丈夫和儿子,你还要他们和你一起死,你的心也不要这么歹毒!”

她这就叫歹毒,那他们要逼死她又算什么呢?

舒倦无力再争辩,道:“人在做天在看。”

最后顾鸿和周惠没再吭声。

这个疯女人得了绝症,她可以不管不顾,可他们一家人还有得活。真要是把她逼急了,万一她真干出极端的事来怎么办?

等舒倦回房去了,周惠才开始在客厅里骂骂咧咧:“真是没法没天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这么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我以前要是知道,怎么可能让鸿子你娶这么个货色进门!”

顾谦谦也吓着了,在客厅里哭起来,周惠又安抚他:“别哭别哭,都是你那要死的妈不好,很快她就凶不起来了。”

顾谦谦年少无知,哭着说道:“让她快点去死吧,这样她就欺负不了我们了呜呜呜……”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舒倦的心上,让她险些站都站不稳。

那是她的亲骨肉啊!她从来没亏待过他,从来都是给出自己全部的爱啊!

舒倦还是耽误了入院治疗,为了赚钱,她又开始拼命出设计稿。

没钱入院,她也得口服一些抗癌药物,为了把对孩子的影响降到最低,她只能选择副作用最小的抗癌药,可昂贵的药费对现在的她来说,是极大的负担。

最终,孩子还是在八个多月的时候早产了。

她发作的时候,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送她去医院,是她自己打车去的。

实在走投无路了,她只能给花姐打电话。

舒倦和花姐除了工作上的交涉以外,平时她几乎不麻烦花姐。

花姐知道情况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帮她办理好一切手术住院事项。

舒倦浑浑噩噩地进了手术室,看见那白得刺眼的灯光亮着,渐渐越来越模糊……

她以为,或许自己会就这样睡下,再也不会醒来。

只是可惜,没有带上顾鸿一家一起下九泉!

她又想起顾谦谦,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孩子……

算了,总不能让他也成为和自己一样的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