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裴衍之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有人能守得住心。

盛夏从回忆中抬头,神情平静的解释,“盛总,您误会了。”

她能猜到裴衍之为什么动怒。

骨子里,他其实是个强势又霸道的人!

他可以流连花丛,但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给他扣一顶绿帽。

而深更半夜来自于异性的电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你知道我的规矩。”脏了的东西,他不会再要。

轻蔑冷漠的语调,让盛夏脸色一白。

心尖像是被人掐了一把。

笑容多了丝勉强,但还是笑着的,“我知道,所以我不敢。”

“不敢就最好!”

当初之所以选择盛夏结婚,一来家里头催得急,老太太躺在床上拿绝食来抗议。

二来没被赶出盛家之前的盛夏,是同城出了名的名媛表率。

听话,懂事,知进退。

娶她,他觉得自己会很省心。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无论工作还是生活,她都处理得游刃有余,半点不让他操心。

男人抱着喝醉的人从车里下来,路过盛夏身边时扔下一句,“明天一早,来这里接我。”

盛夏心口一滞,睫毛轻颤,“好。”

男人走得头也不回。

可盛夏也只敢在他进了酒店大堂后,才上车离开。

甚至来不及伤心,就驱车赶到了医院。

等她赶到手术室的时候,她妈刚经过新一轮抢救被推出来。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看见她,朝她走来。

盛夏赶紧迎了上去。

或许是太过紧张,没注意脚下突然绊了下,差点一头栽下去。

“没事吧。”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稳稳托住她的胳膊。

盛夏站稳,摇头,“没事,陆医生,我妈……”

“放心,手术很顺利,但……”陆医生语气疲惫而温和,说完就觉手上一沉,他赶紧两只手将她抓住。

盛夏就是极度担心之后骤然放松的疲软,被陆医生扶着坐到椅子上后,很快缓过来。

不自然的撩了下耳边碎发,掩饰尴尬,“谢谢你,陆医生。”

陆医生看着她眼下的黑青,皱了下眉,“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没事,还能撑得住,主要是我妈妈。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陆医生摘下口罩,面容沉重,“很不好。”

眼泪夺眶而出,盛夏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怎么会……”

“盛夏,她撑得很辛苦。”虽然知道这么说,有些残忍,但陆医生还是看着盛夏的眼睛,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放弃吧。”

放弃,她怎么能放弃呢?!

那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她最后的依仗了。

“陆医生……”眼泪还是落了下来,盛夏声音哽咽,“我做不到。”

……

盛夏第二天一早去酒店接裴衍之的时候,眼睛都还是肿的。

哭过,再加上熬夜,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她对镜上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点。

可再怎么描绘,也找不回当初的模样。

三年前那一场变故,让盛夏的世界天翻地覆。

化着化着,眼眶突然就红了。

裴衍之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衣服已经不是昨天那身。

淡蓝色衬衫,白色西装,整个人儒雅挺拔。

开门上车的时候,盛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沉木香。

跟他平时身上的味道不同。

她恍然想起,不知从谁口中听说的,郝甜最喜欢沉木香,所以裴衍之很长一段时间,身上都是特调的沉木香。

后来两人闹掰,她成了裴太太,裴衍之身上就换成了淡淡的薄荷香。

如今,她也算是闻到了传说中的沉木香味了。

这是不是也代表,她裴太太的位置,坐到头了?!

“怎么化这么浓的妆?”男人一上车,就发现了盛夏的不对。

盛夏天生冷白皮,肌肤几乎没什么瑕疵,不上妆也足够惊艳,所以她日常都不怎么化妆。

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像是兰草,清冽沉香。

裴衍之凑过去闻了下,心头有些意动,“喷香水了?”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脖颈,烫的她皮肤泛起淡淡的红。

“今晚有个酒会,裴总忘了?”手撑着男人胸膛,盛夏偏头,神情有些抗拒。

很淡,裴衍之却读懂了她的意思。

心底那点躁动瞬间熄灭,伸手拽了下领带,“晚上的酒会,你不用陪我去了。”

盛夏轻轻攥了攥拳。

“是不是以后的酒会,我都不用陪您去了?”她问。

声音很轻,也很淡,听不出太大的情绪。

“嗯?”裴衍之乜她一眼,“甜甜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她点头,“嗯,我随时都可以配合裴总。”

像是惊讶于她居然会这么听话干脆,闹都不闹,争取一下都没有,裴衍之终于正眼看她。

刚要说话,兜里的手机响了。

摸手机的同时顺便摸了根烟,点上后才接通了电话。

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摇下车窗,胳膊搭在车窗上。

袅袅烟雾蒸腾,男人的嗓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怎么?”

“好,你把航班号发给我,到时候我让人去接。”

“放心吧,那是你爸妈,我不会忘。”

已经上升到见家长层面了么?!

看来这回是真误会解除,准备修成正果了。

那她岂不是马上就要成为下堂妻了?

果然,攥得越紧,消失得越快。

盛夏垂眸,纤长眼睫在眼睑下打出一抹阴影。

“今天我还有事,明天吧。”

“好。”

车子开进公司地库,刚准备下车,就看见电梯间门口站着一个人。

盛国华,她生物学上的父亲。

盛夏眼神一沉,推门下车,“你来干什么?”

“夏夏……”

眼前的男人穿一件灰色衬衫,头发花白,满是皱纹的脸哪还有三年前的张狂。

看着她和裴衍之,搓着手神情局促。

“我说过,别这么叫我!”盛夏冷声呵斥,绕过他就要走。

“夏夏……”男人一下子挡在她面前。

裴衍之显然没兴趣参与他们家的破事,他婚后遵照承诺,替盛夏收拾了盛家。

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事。

男人抬腕看表,“你还有十五分钟。”

说完直接越过两人,进了电梯间。

根本没有要等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