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迟了一步。”
眼前人开口。
在他手中,是一点跳跃的无色火焰,与世上所有火焰都不同。
那应当便是第七层的秘密,也是无数修士趋之若鹜进入帝冢之中,想要寻求的大机缘。
苏星子目光落在那无色火焰上,眼神略带诧异。
这一缕火焰,她见过。
不过不是在仙界,更不是在人间,而是冥界酆都城,初次见时,它就在叶尘手中。
“生死……轮回?”
苏星子低声呢喃。
这话音不大,不过,足以落到对面那童子耳中。
那童子讶异至极:“你竟也知道?”
他在这第七层足足待了一年有余,方才勉强看透这缕火焰之中的力量,可眼下,竟被苏星子一语道破,显然,苏星子是曾见过这一缕火焰的。
因此,他不免对手中这火焰产生了些许疑虑,这真的是自己要寻求的东西吗?
童子面色阴晴不定,手掌一握,将那无形火焰收起,冷声道:“帝冢的秘密,到底藏在何处?”
“我怎会知道。”
苏星子同样冷下脸来。
幽泉已入手。
这童子可直接逃过帝冢的重重规则,直接来到第七层,可见其手段不俗,苏星子自然不会小觑。
“这帝冢之中的秘密,你都已错过。”
虚空之中,人声响起。
二人皆是举目四顾,想要找寻声音的来源。
眼见,一缕青烟化作人形,就这么落在二人面前。
“先生!”
苏星子大喜。
见来人,童子却是神色一冷,虽然童子早已预料到叶尘会来此,但现在亲眼见到,仍是不免有些惶恐。
他此前并未见过叶尘,但却可一眼看出其身份,能出现在此处的上位生灵,除了叶尘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武曲天资不错。”
叶尘抬手,一缕无形火焰在掌心跃动,自顾自道:“濒死之际参透了这股力量,算起来,比我还要早了几万年。不过可惜,这股力量并不足以起死回生,甚至……连保住他那一缕残魂重入轮回都做不到。”
这的确是轮回的力量,但武曲的残魂已经不足以支撑到走完这轮回路了。
就此身死道消,三界之中,再无此人。
叶尘语气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这股力量,不是如今的你可以掌握的。”
语罢。
叶尘手指轻轻一勾,本被那童子小心翼翼藏于体内的无形火焰,竟是不受控制的又飘了出来,要飞到叶尘指尖。
只是,童子岂会任由这到手的大机缘离自己而去,连忙又将其紧攥。
叶尘笑叹:“看来你并不打算听我的。”
“既如此,那就随你。这帝冢之中的机缘,该拿的都已拿了,至于第七层之中,除了你手中这一缕火焰之外,便只有我徒儿的棺椁了,你继续留在此处,也是无用。”
“不可能!”
童子怒喝:“第七层乃是帝冢中枢,武曲仙帝身殒之处,岂会没有机缘?”
如此。
天帝费尽心思直接将他送到第七层,岂不是白费工夫,不过是得了一只能看透些许,却难参透,甚至无法利用的火焰罢了。
他又如何能甘心。
只是紧接着,童子却又是心底一寒。
杀意透体。
那一瞬间,他就好似被万剑穿身而过一般,痛苦至极。
一切起因,不过只是叶尘的一眼。
杀机一闪而逝,叶尘背手,冷语道:“此处为何没有机缘,你该问问你那天帝师父,看看他当年做了什么好事,当然……若你没胆子问你师父,我倒是也可告诉你。”
话语未落。
童子怒目圆睁,只是,这愤怒之下,却是无尽的恐惧。
他下意识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脖颈处,触碰到些许血迹,鲜血并未沿着那剑痕喷涌,反倒像是从皮肤下渗出来的一般。
没有痛感。
但,那一瞬间,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感受到自己的生命迅速流逝,童子有心运气疗伤,可所做的一且却都于事无补。
脖颈中剑,却不见伤势,更无内伤。
甚至连这童子自己,都觉得自己并未受伤,可这种死期将至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越是修为高深的修士,对生死之事,便预感的越是准确。
叶尘只是冷眼旁观,自顾自继续道:“这所谓帝冢,其实就是当年武曲道场,他毕生所学皆在此处。至于你所想求的机缘?你觉得,一个像你现在一样,毫无防备便被杀死的人,又能在死前留下什么东西。”
童子眼神疑惑、惊恐。
他知道,叶尘没有必要骗自己,也没有可能会欺骗一个将死之人。
那所谓藏于帝冢之中可让人成为上位生灵的大机缘,说到底,不过只是叶尘为了引众人来此,而特地放出来的幌子罢了!
叶尘举目望天:“若再不来,你这宝贝徒弟,就真该死在此处了。”
话音刚落。
便见一大手撕裂虚空,一把抓住那奄奄一息的童子,将其拽入黑暗之中,就此消失不见。
帝冢内,天帝声音回响不绝:“叶尘!你好生歹毒,连自己的徒孙都不放过!”
“你杀我七个徒儿,我总要报仇的。可惜了,你只有这一个徒弟,既然如此,那我便杀他七次了,有本事,你便如今日一样,救他七次试试。”
天帝再未答话。
显然,是已离开帝冢。
强行破开帝冢禁制救走他那宝贝徒弟,已付出不小的代价,若继续留在此处,只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至此时,苏星子方才走到叶尘身边,好奇问道:“先生,那一剑是什么?”
她并未见到叶尘出剑。
但那一瞬间,的的确确是剑气,她还是能认得的。
叶尘道:“御气术,小伎俩罢了。”
苏星子笑问道:“和那用长枪的小子一样的手段?”
叶尘反问:“你见过他了?”
苏星子只是嘿嘿一笑。
若论御气术,这普天之下,怕是没有人能比得过叶尘,见识到上官鸿那一手,苏星子自然而然便会想到叶尘。
苏星子摸着下巴,一面沉思,一面又道:“先前还以为,先生的借气术便已是全部,如今看来,先生的自己的气施展起来,比那所谓借气术可要厉害多了。那一剑,当是直接斩断了那童子之气,才会这般伤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