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柳朝雨,两人进入到了一间会谈厅门前。
当金色双开大门被两名侍者打开后,苏黎的视野里当即出现了一幅十丈长的巨幅国画,画上山河瑰丽,风卷云舒,好一个开门见山!
而在山水之下,坐着三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一瘦、一胖、一壮硕。
其中,身材消瘦者当中而坐,正闻着茶香,看上去很是文雅。
柳朝雨一进门,便径直走到了他的身后,附身低语了几句。
消瘦者微微抬眼,瞟了一眼苏黎。
“东叔,邓伯,豪叔。”
熊英俊迈步走到三人面前,恭敬点头。
身体肥胖的邓伯,和肌肉虬结的豪叔都没有回应,只有正当中的东叔对着熊英俊微微点头。
苏黎扫视着三位叔伯,目光停留在东叔身上。
此人名为李振东,出生在东南亚,结婚生子后,才来太华认祖归宗。
在民间借贷猖獗的年代,他积累下了巨额财富,现在已经是杭城娱乐业的大亨了。
“这位年轻人就是苏黎吧?”
“不错,你不光有胆识,还很俊朗,快请坐。”
东叔放下茶杯,含笑对苏黎说道。
他的举止十分文雅,就像是个书生,亦或是老师。
他这种文雅,与段文博的完全不同。
段文博的文雅,是装出来的,背地里是个衣冠禽兽。
而东叔的文雅,却是历经了腥风血雨后,返璞归真的泰然。
苏黎和熊英俊坐下后,有些急性子的豪叔便开口道:“熊瞎子,你是吃错了药吗!那么一大笔钱你说动就动,你当真觉得叔伯们不舍得办你吗?”
“阿豪,别急。”
邓伯躺在椅子上,懒洋洋道:“小东还没说话呢。”
东叔笑了笑:“急是正常的,那都是幸苦钱。”
随后,他望向熊英俊,说道:“英俊,叔伯们都金盆洗手了,还指望着这点钱养老,把钱交给你打理,是因为信得过你,你怎么能不打声招呼,就随意挪用呢?”
熊英俊深吸一口气道:“东叔,我这次是有个投资机会,急需要钱。等事情完了,我会给你们利息的!”
东叔问道:“那为什么事先不说呢?有好的机会,我们也可以投资啊,难道是怕叔伯们不信你?”
熊英俊没有说话,却是点了点头。
连谷裕安都不信爱迪生会暴跌,这群人怎么可能会信?
要是提前说了,他们肯定会以为自己疯了,把钱看得更紧。
那时候,自己连挪动十个亿的机会都没有!
见熊英俊不说话,东叔拿起茶杯,对苏黎笑道:“这主意是你出的吧?来,你来说说看,钱用到哪去了?”
苏黎看了看时间,笑道:“做空爱迪生。”
“做空爱迪生?”
东叔喝茶的动作一顿。
“做空……做空是什么?”
肌肉虬结的豪叔看向东叔,一脸不解。
东叔不想详细解释,打了个比喻道:“他在赌股票会跌,跌得越凶,赚得越多。同理,那股票要是涨了,就要赔钱。”
“懂了。”豪叔会意点头,怒视苏黎道:“小子,拿我们的钱去赌博?你留好遗书了吗?”
苏黎笑着摇头,说道:“爱迪生肯定会跌,我不是在赌。”
“你挺有自信的。”
东叔微微一笑,摇头感叹道:“可是在股市里,死的都是你这种自信的人。”
见苏黎正要开口解释,他抬手打断道:“你一定想说,官方正在调查爱迪生吧?但我告诉你,这都是做做样子而已。爱迪生进入太华,会像特思拉一样,为我们提供上万个就业岗位。这可关乎到中部某省的民生,不会为了一场车祸而改变。”
听到这番话,苏黎也有些惊讶。
没想到,李振东这个江湖人士,看问题的格局还挺大的。
不过,还不够大。
他根本想不到,爱迪生的这起事故,会涉及到国家安全。
因此,苏黎也没有了解释的欲望。
他只是在等……
等到晚上11点,官方发布那条震惊世界的新闻!
但这两个小时,又岂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
李振东把话说完后,豪叔就坐不住了。
“也就是说,我们的钱一定会打水漂?”
李振东看向苏黎,说道:“那要看我们的钱,现在是不是在股市里面了。”
他柔和的目光中,藏着刀子。
但苏黎却直视他的双眼,回答道:“已经在股市里了。”
“草拟妈!你个王八羔子!”
豪叔直接暴怒了起来,一边朝着苏黎骂骂咧咧,一边对外面门外吼道:“给我把这个人拉下去,先把腿打断!”
当即,便有五六个安保人员从门外冲了进来。
熊英俊见状,赶忙起身,吼道:“我看谁敢动他!”
“熊瞎子!你也不想活了?他是你爹么!”
豪叔见熊英俊如此护着苏黎,不禁有些惊讶。
这时,东叔开口安慰道:“豪仔,你先不要着急。这年轻人敢来,就有他的理由。”
说罢,他朝安保人员挥了挥手:“下去吧,都去酒店外看着。”
李振东的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他是在提醒众人,外面有防爆车在巡逻。
果然,听到这话,豪叔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连一直懒洋洋的邓伯,也坐直了身体,神色有些紧张。
反观苏黎,却是坐在沙发上,面带笑意,泰然自若。
这让李振东很是好奇。
豪仔发怒时,连他都能感觉到真切的杀意。
可这个年轻人,却是正襟危坐,脸上没有半点慌张的神色。
这种心理素质,别说是刚出道的后生。
就连他们这群老/江湖,都不一定具备。
想到这,李振东好奇问道:“苏黎,你是有备而来,还是真的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两者都有。”
苏黎在心中自语。
在封疆大吏面前,他都没有慌过。
这群跑江湖的,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他又看了眼时间,而后对李振东笑道:“东叔,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不妨再等上两个小时,自然就会明白我为什么如此自信了。”
“可以。”
李振东微微点头,面带笑意道:“这是你最后的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