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董，今天还见苏黎么？”
办公室里，刘云川对段文博问道。
“见！怎么不见？我要把场子找回来！”
段文博面朝落地窗，神情有些阴沉。
这两天，他已经把苏黎全家调查了一遍。
父母是双职工，目前已经退休。
老婆之前是培训中心的老师，现在也离职了。
而苏黎自己，一个月前还是创业失败的衰仔，现在却是开上了大G，和原来的债主熊英俊称兄道弟……
前段时间，还带着华东区最大的二道贩子，把电热毯卖到了海外，据说赚了一两个亿。
这样的履历……
多少是有点蹊跷啊！
段文博感觉自己听了个爽文故事，心中满是狐疑。
唯一能确定的是……
苏黎不是什么大人物。
他祖上三代都是普通人，没什么背景。
“妈的，我那晚是傻了吗？竟然会被他威胁……”
想到那天在夜总会，自己被苏黎压得喘不过气来，段文博就是一肚子的火。
就苏黎这种背景，哪怕知道自己的把柄，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若不是想当面找回场子，他根本不配见自己第二次！
想到这，段文博对刘云川道：“等下我们得逗逗这个跳梁小丑，好好出一口恶气！”
“得嘞，您就看我的吧！”
刘云川阴恻笑道。
……
“这600块的高温补贴，不太好赚啊……”
6月14日，杭城最高温度达34摄氏度。
保安小刘的制服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就在他站岗的身姿有些松垮时，远处驶来的一辆黑色轿车，又让他全身紧绷了起来。
黑色轿车的前脸十分复古，看上去庄重且严肃。
引擎盖前段正中，有着一道鱼鳍般的红色装饰。
“这是……红旗L5！”
保安小刘当即瞪大了双眼。
新驰中心是5A级写字楼，有着精细化的接待流程。
接待人员会根据来访者的座驾，安排接待时间与规格。
在新驰中心，哪怕是保安，也需要对各色汽车品牌有所了解。
毕竟，这是接待开始的第一步。
“邹姐，正门有贵宾进来，座驾红旗L5！”
保安小刘对黑色轿车敬礼后，当即通过对讲机，将这一信息告知给了大厅前台。
前台接到信息后，立刻调取了今日的预约记录，发现是拜访董事长的贵客后，又联系到了董事长秘书，顾婉秋。
“红旗L5？”
“今天的客人腕儿这么大？”
“董事长怎么没给我打招呼？”
顾婉秋接到通知后，有些惊慌失措。
红旗L5在全国都没有多少辆。
能开上这种车的人，不富也贵！
可是有这样的人来……
董事长竟没有让她做任何的准备！
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董事长是不知道对方的来头吗？”
“要不要……提醒一下他？”
顾婉秋拿起手机，蹙眉沉思。
“还是不要多嘴了，说不定这是董事长有意为之。”
片刻后她放下手机，走出了办公室。
按照流程，她要亲自前往一楼大厅接待。
……
“这写字楼的规矩真多，光是接待的人就换了两拨……”
熊英俊瞟了眼走在最前方的顾婉秋，低声对苏黎说道：“别说……这董事长的秘书就是不一样啊！颜值和气质都是拔尖的。”
苏黎白了熊英俊一眼，低声道：“你咋和灰仔一样了？除了女人，眼睛里就不能放点别的？”
说是这样说。
苏黎看到顾婉秋时，也在感叹董事长的配置就是高！
这哪是秘书啊？
这分明就是模特好嘛？
顾婉秋的颜值比沐雪或许差了点，但身材更加的高挑，惊艳人的同时，还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不过……
这种距离感也只是远观才有。
在面对自己和熊英俊时，顾婉秋的态度十分恭敬，连目光都刻意低了个角度，以避免与自己平视。
“这就是权柄的力量……”
苏黎暗暗想道。
创业时，他来过几次新驰中心，对他们那套接待流程，也算有所了解，这才开了陈明辉家的红旗L5过来。
若只是开着大G来，他和熊英俊就是普通访客，犯不上让董事长秘书亲自下楼来接，更不可能会有这么恭敬的态度。
就在苏黎思绪纷呈时，顾婉秋停下脚步，轻轻推开了前方的檀木双门，对内恭敬道：“段董，苏总来了。”
苏黎朝门内瞟去，只见段文博正面对落地窗，颇有成功人士，俯瞰山河的感觉。
段文博转过身来，微微点头：“进来吧。”
苏黎扫了眼办公室，见只有段文博和刘云川两人，就知道对方没打算和自己谈丽湖的合作了。
这么大的项目，不可能没有其他股东。
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个段文博，已经把自己查了个透彻。
知道自己是个小人物后，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又支棱起来了。
无所谓。
他支棱不了多久。
苏黎假模假样的寒暄了几句，便是入座沙发。
顾婉秋照旧走到了茶台前，对段文博问道：“段董，是喝哪种茶叶？”
身为董事长的秘书，泡上一手功夫茶，就是本职工作。
顾婉秋想，这样的大人物，怎么都要拿最极品茶叶招待吧。
谁知道段文博却是笑道：“用纸杯给他们泡两杯龙井吧，就用我们端午礼盒里的小罐茶。”
“啊？”
顾婉秋以为自己听错了。
端午礼盒，小罐茶……
那不是发给基层员工的东西吗？
用那里面的茶叶招待贵宾？
还要用一次性纸杯装？
顾婉秋算是看明白了……
董事长就是想羞辱两位造访者啊！
这种事情，段文博也不是第一次干。
他表面儒雅文志，为人却有些阴阳怪气。
生意上一有不爽，就喜欢变着法子羞辱合作方。
只是……
他这次羞辱的对象，好像不太一般啊！
新驰地产，已经这么牛逼了吗？
虽有诸多的想不通，但身为秘书，顾婉秋只能是照办。
连女秘书都能看懂的局，苏黎怎么会看不懂，他直接了当道：“段董，你似乎不太想聊丽湖合作的事情？”
段文博坐在办公桌后，皮笑肉不笑道：“开发养老城属于民生工程，官方对此十分重视，也很关注投资人的背景。丽湖的项目，不太适合你们这种人。”
“我们这种人？”
熊英俊听出了话中意味，立马就炸了毛。
一旁的刘云川接过了话茬子，笑道：“这还听不明白吗？从商也分三六九等，你们这些放贷的就是下九流！哪怕是有钱，也难登大雅之堂啊！”
“你特么骂谁下九流呢？”
熊英俊瞪着两眼吼道。
“抱歉，我这人说话比较直。”
刘云川耸了耸肩。
他可是500亿房企的CEO，完全没把熊英俊放在眼里。
“云川，说话过份了。”
段文博皮假惺惺的打起圆场。
刘云川满不在乎道：“段董您就是太温和了，对某些人真没必要那么客气！得让他们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别成天做梦，想着靠骗来的改变阶级。”
听到这话，熊英俊当场就要掀桌子，但被苏黎给按下了。
苏黎望向段文博：“你让我们来，就是为了过过嘴瘾？”
段文博笑了笑：“年轻人要有气量，不要因为别人说了两句不中听的，就摆脸色。”
刘云川也在一旁阴阳怪气道：“还摆脸色呐？你不就是抓住了一波风口，一夜暴富了吗？那只是一时的运气！别以为开上了大G就是上流人士，能跟段董坐在一张牌桌上说话！”
苏黎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刘云川。
双方的眼中，明显迸发出了火花。
此时的办公室里，已充满了火药味，气氛降到了冰点。
而在一旁的顾婉秋，感觉自己都要傻了。
开大G？
不是红旗L5吗？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见此，顾婉秋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董事长。
别等到大水冲了龙王庙，他还要怪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她拿出手机，给段文博发去了消息。
“董事长，苏先生今天……是开红旗L5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