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我将药汤一喝而尽,没有一丝的犹豫,喝完后脱了衣服爬上床再睡觉,天天如此,已经成了习惯。
在满春楼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种汤药,可以让那些女子不留后患,这宫中也有这样的药,赐给一些不配为皇上留下子嗣的女人喝。
而我不愿意有他的孩子,因为他恨我,即使他如今这般温柔待我,但他骨子里厌恶我,痛恨我,所以我死也不会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要不以后让我的孩子知道他的父母不但没有任何爱,还相互憎恨相互厌恶,那对他将是一个怎样的打击?
我说是奉皇上的旨意,他们谁也不怀疑,谁也不敢怀疑,每天都会准时在这个时候将药端到我手里,每次喝完我心里都会觉得释然。
很多时候,我喝了药后还会继续赖在床上不想起来,整个人变得懒懒的。
为哄我一笑,他使出浑身解数,各种珍奇的玩意源源不断送到我手上,将这个寝室堆得越来越满。
甚至有赏赐,也是让我先挑完再送给别的妃子,对于这些我从来不在意,我宁愿将所有赏赐换他一个真心,但他的心已经给了别人,不会再有。
有些时候我还没有睡醒,他就兴冲冲地跑回来,抱起我狂吻,说想我想得心慌,连上朝都心不在焉。
有些时候我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竟看到他已经坐在我身旁,静静地看着我,满眼的宠溺与怜惜,看见我醒了,他就朗声一笑,用指尖微微碰了一下我的鼻子,动作温柔而亲昵,然后整个人钻进被子里,将我搂得紧紧的。
“颜儿,我回来了。”
他俯在我的耳朵轻轻地呢喃,他低低的声音比任何仙乐更容易触动我,让我一阵悸动。
“嗯。”我轻轻地应答了一声,继续背对着他睡觉去。
“不许背对着我,那样我感觉你离我很远,我要你看着我,我要你紧紧搂住离。”
他很是霸道,蛮狠地想我一心一意地对他,想我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颜儿,我想你了,但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想我?我回来难道你没有一丝惊喜?就知道睡觉,我心里很不舒服。”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怨气,他是在想我吗?他只不过是在想那个已经逝去的颜儿罢了,我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但是却朝他粲然一笑。
“想,当然想。”
我转过身子将头埋进他起伏的胸膛里,他趁机将我紧紧禁锢,我真的是想他了,想他结实的胸膛,想他有力的臂弯,想他的霸道,但正如他所说,与爱无关,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
“是吗?我要看看颜儿是不是真心的?”他嘴角勾起一个坏笑,他总是如此出其不意,他总是很恶劣,但他却总能让我的身心愉悦。
“你的心跳得那么猛,证明你不是真心的!”
他打趣我,嘴角飞扬,心情极好,看到他如此如此灿烂的笑颜,我的心情竟然也变得晴空万里,我有时也会被他的笑颜所迷惑。
闲暇时他会细细地替我画眉,一笔又一笔,专注而小心,即使如此还是将我的眉画得乱七八糟,让我气得朝他直瞪眼,但我想不明白他拿刀拿剑的手为什么却连小小的眉笔也拿不稳。
但她眼里的情意,双手的温柔还是让我感动,可惜我知道无论他有多柔情,我知道他看的不是我。
他的手很粗糙,但却喜欢温柔地抚摸着我,轻抚时他总是闭上眼睛,一脸的沉迷,他一声声地喊我的名字,带着带着疼爱与依恋,声音轻柔而沙哑,让人沉醉于其中。
他对我很好,好得让我有点迷糊,好得让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如此恨我?但只要我脑海重新浮现他那晚说的话,我的心又会冷却下去。
莫忧是利用我,而他只是当我是一个替身,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将真心给我,他们也只是在玩弄我而已,我闭上眼睛,心重新变得如石头一样硬一样冷。
狄狸晚晚在他的寝宫就寝,躺在我怀里满足地沉沉睡去,但他的后宫却变得一阵恐慌,他的女人们都在纷纷猜测,但她们从来不知道皇上的寝宫里还有一个女人。
但这个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慢慢地有人说,皇上的寝室一到晚上就传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皇上在他的寝宫藏着一个女人,这个消息如一阵风吹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
妒火焚烧那些寂寞等待的女人,她们曾经是如此受宠,如今却被人遗弃在一旁不闻不问,换谁也无法忍受。
她们时不时出来窥探,她们听说这个寝室只有颜公公可以进入,她们甚至听说膳食房那边每天煮了避孕汤药送到颜公公手中。
于是当我从这个寝宫走出去的时候,她们就围着我追问,问我皇上的寝室是不是有一个女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是不是如狐狸精一样狐媚,如狐狸那样蛊惑人心,将皇上的心也挖走了?
她们甚至问,皇上为什么每天要赐她一碗汤药?她是不是一个下贱的女人,皇上不想让她拥有皇家的血脉?她们唇边的耻笑让人发冷。
她们眼神的杀意让我心慌,五妃当中只有眉妃似乎不为所动,也未曾派人来查探过,也许只有这个如画如诗的女子不在乎。
谣言四起,万种猜测,而我每天接过那一碗汤药就不再愿意再踏出寝室半步,因为只有这里面才有半刻安宁,没有皇上的口谕,谁也不敢闯进来,即使妒火烧得痛苦异常妃子也不敢。
到掌灯的时候,我还是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慵懒地搂着被子,外面的世界已经让我畏惧,我情愿躲在这里永生永世不出去。
“颜儿,我回来了。”
我听到他那把好听的声音,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心竟变得很踏实。但我没有理他,佯装熟睡。
“是不是不舒服?”
他的声音带着紧张,粗糙而温暖的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
“没事,只是想睡觉而已。”我懒懒地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