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丁流景和陌兰两人在王府里倒是你侬我侬,甜蜜至极,而玉修却一直对舒欣冷冷淡淡,甚至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她心里不禁有气,这几日里她为他担惊受怕,而他一见到她是什么表情?就算是生气,也应该有个度,这样子冷战算怎么回事!

这一日,她趁丁流景和陌兰在前厅说话,偷偷的溜进了玉修的书房,玉修头也不抬的道:“怎么?不去和陌兰缠绵又想来劝我?我已派人去堵那个缺口了,只是这几日水流太急,根本没有办法堵住缺口,估计得等到入秋之后才能堵得住……”说到这里,他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却见得舒欣睁大了一双眼睛,嘟着嘴巴,立在他的桌前。

玉修的眉眼不变,似乎早有预料一般,淡淡的道:“你来了。”

舒欣毫不客气的在他的身侧坐下来道:“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吗?”

玉修狭长的眸子微微的眯了眯,浅浅的道:“怎么可能不生你的气,你曾答应过我,不到万不得已就绝不会去挖河堤,可是你倒好,我前脚才和玉临打起来,你后脚就带着青龙和明月去挖河堤,还将明月的命也赔了进去,你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吗?”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半点喜怒,但是舒欣却知道他生气了。

她轻轻哼道:“我如果没有将你的话放在心里的话,就不会等到你们打起来的时候才会去挖河堤!你说的不到万不得已才能行动,你可以告诉我在你的心里,什么样的情况才算得上是万不得已?”她的声音里有一抹难言的愤怒,然后接着又道:“难道要等你被玉临杀了之后,那样的情况才算是吗?”

她一双晶亮的眸子满是怒气的眸着玉修,玉修的眸光转深,却还是极淡的看着她,他却并没有再说话。

舒欣见得他这样的表情,心里的怒气更旺,她冷冷的道:“如果王爷指的万不得已的情况,是我说的那一种的话,那么就当我刚才的话没有说,我就当我自己是个寡妇好了!”说罢,扭头便朝书房外走去。头一扭过去,她的泪水也极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她来书房之前,曾告诉自己,不能冲动,要和他好好谈谈,必竟他生气也应该的,可是当她看到他那副淡漠的样子,她心中的怒火就腾腾腾的往上冒,再也无法好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最是见不得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只是她还没有走出书房的大门,她便撞上了一个温暖无比的身体,下一刻,她便被那一团温暖给包围了起来。一声淡淡的叹息传来,温润无比的男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我又怎么会让你做寡妇呢?你再清楚不过我的心思,对不对?”

舒欣一听得他如此温柔的声音,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将她这几日里来心里所有的委屈尽数往外喧泄。她一边哭一边捶打着玉修的胸膛道:“死玉修,臭玉修,你这个坏蛋,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让我伤心,你难道不知道我看到那洪水将一切都冲跑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吗?你以为我真的就想挖开河堤吗?我不过是想为你做一点事情罢了,你可知道我站在旁边看得清水河里的水变成红色,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

她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打,她越说越生气,说到后面,已经吐词不清了。

玉修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你有替我想过吗?你又一次的自作主张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可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的担心吗?你的心看起来硬得像石头,其实却软得像豆腐。你可知道当我想到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杀戮时,我的心里又有多么的难过!”

舒欣怒道:“你明明知道我会很难过,可是我回来之后,却还如此冷漠择我,难道你想气死我?”

玉修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无可耐何的道:“倒不是我想气死你,而是想给你一些冷静的时间,而且我这段时间若是不理你,你便会生我的气,也便不会再去想那天的事情,等再得一段时间,你便也将那天的事情淡忘了许多。”

舒欣微微一呆,睁大了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呆呆的看着玉修,玉修极温柔的帮她将眼前的泪水擦掉,苦笑道:“可是我发现要我不理你,实在是一件难受至极的事情,而且这几日里景也将我狠狠的骂了几回了,只是这其中的缘由他只怕是不会懂的。”

舒欣咬了咬唇,骂道:“玉修,你真是全天下最笨的笨蛋,这样的法子或许也只有你才会想得出来!”

玉修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我也一直认为我就是那全天下最笨的笨蛋!你才一对着我哭,我便六神无主了,原本想过一段时间再好好和你解释,现在可好,你没说几句话,我就全招了!”

舒欣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我讨厌你这种乱七八糟的办法,我倒更宁静你轻轻的将我拥进怀里,告诉我那些事情不用太过在意,过一段时间也便好了,大不了再花点时间和精力去重建成州。”

玉修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想的终是太简单了些,我也想轻轻的拥你入怀,可是你也应该知道我面对的事情有多少。你淹死的不仅仅是玉临的五十万大军,还有天下百姓对秦王心地仁慈的看法,而我也因为你的这一个举动,而成了暴君。你可知道,这一段时间我所面临的有多大的压力。”他的语气中没有责备,却有着浓浓的无可耐何。

舒欣微微一怔,呆呆的看着玉修,这些事情是她所没有想过的,她一直以为仗只要打赢了便好,也没有去想过后续那一大堆的事情。

玉修见她呆愣的模样,又叹了口气道:“你现在可还生我的气?”

舒欣咬了咬唇,摇了摇头道:“我不生你的气,却还是忍不住生我自己的气,或许我真的应该随了你的愿不理你,让你自己去烦那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情!”

玉修不由得失笑道:“其实今天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忍不住去找你,你可知道当你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在面前,心里明明关心至极,却要装做一点都不在乎的那种滋味,其实比你更难受。”他的眉眼弯弯,有着浓浓的怜惜,又有着些许的无可奈何。

舒欣微微一怔,终是破涕为笑道:“你是自找苦吃!”她这般一笑,将这段时间烦闷的心情一扫而光,那灿烂的杏眸里,满是温柔的浅笑。

玉修叹了口气道:“我的确是自找苦吃!所以我决定不再让自己受这分相思之苦了。”说罢,他的唇绵绵密密的吻上了她的眉眼。他的吻缠绵而又温柔,带着浓浓的相思,重重的重恋,他的手轻轻捧着她的脸,如同捧了这世上最为宝贵的珍宝。

他的温柔让舒欣无比沉醉,心里的委屈也顿时烟消云散,她的手也缠上了他的脖子,她喜欢他这样的温柔。

两人沉浸在两人的世界里,就连书房的门何时被打开了也不知道,丁流景笑嘻嘻的道:“今天早上某人还嘴硬,可是此时好像嘴软至极。”他的话里带着淡淡的祝福还有着浓浓的揶揄。

玉修淡淡一笑道:“你有时间来笑话我,还不如回房去和陌兰好好的亲热。”他话是这样说,却还是松开了舒欣的手,舒欣听得丁流景的话,脸也不由得微微泛红。

丁流景的眼里满是笑意道:“说实话,如果我不是答应了某人要和他讨论后续回飞雁城的问题,或许我早就和陌兰回房了。”

玉修这才想起来他的确是约了丁流景讨论那件事情,而舒欣的到来让他把那件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他淡淡一笑道:“飞雁城里不过就是那些破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讨论的,反正我现在已经将暴君的名给坐实了,也由得玉临去给我添油加醋了。”

丁流景哈哈大笑道:“你说的也对,反正现在飞雁城里再没有能与你抗衡的力量了,你回去也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只是修,难道你真的要置你的那些皇族中的兄弟姐们们的安危于不顾?”

玉修淡淡的道:“其实顾不顾都是一样,在飞雁城里,除了母后之外,只怕再没有任何人会真正关心我,去年我从飞雁城里逃到凉州时,他们不都在庆贺吗?”

舒欣问道:“飞雁城里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