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流景不由得一怔,她居然从船上跳下来了,天天喊着怕冷的她居然为了不被人带走跳进了冰冷的水中!再看了一眼怀中奄奄一息的玉修,他整个人顿时怔住了。他猛然明白玉修宠极了她,而她也深爱着玉修,两人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厚如斯!

乔悠然不由得大急,伸手便去抓她,而她的身体此时已经跳进了河中,而他的手中只抓到了她的一片裙角,那抹鲜艳的红色红的是那么的刺眼!

而她一跳下水之后,便极快的向岸边游去。红色的喜袍在这冬日的河水之中是那么的显眼,可是那喜袍极其宽大,为了防寒,喜袍做的是双层的,里面杂着厚厚的棉花,棉花一浸入水中,便吸满了水,又重又宽大,而她的身体一向虚弱,纵然她的水性再好,也没有办法游到岸边。

才一跳下水,刺骨的寒水便四面八方向她淹来,她只觉得身上被寒水冻的生疼,而身上厚重而宽大的喜袍,此时却成了她最重的伽索,压得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她咬了咬牙,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游到岸边,她的新郎还在岸边等着她!她的新郎如今还生死未卜。今日里他们的大婚,她不要才一大婚就和她的新郎分开!

有的情可是为他生为他死,有的爱既然决定了去爱,那就要爱得彻底!眼前仿佛又看到了他温和如玉的笑脸,耳边仿似又听到了他关切的话语。她再次咬了咬牙,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住!他也要坚持住!为了他们的幸福,她和他谁都不能死!

她和他还没有圆房,还没有过幸福的生活,现在又怎么能死?她不禁有些后悔,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却一直发乎情,止乎理,虽然时常会有一些亲密的举动,但是却从来没有跨过那条底线。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妈妈曾告诉过她,女孩子一定要自爱,你的第一次一定要等到你的新婚之夜。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她妈妈太老土,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在意那些,又从哪里来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规定。只是她虽然话说的极为开放,但是做起事来却又极为保守,一直都极好的守着她的底线,妈妈的话在无声无息中影响着她。

只是今日她却极为后悔,为什么不早早的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守着那些所谓的乱七八糟的规矩!两人相爱了,又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老天爷为什么要和她开如此恶劣的玩笑?她原本爱着乔悠然,却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好不容易爱上玉修了,却又要承受这一次又一次的磨难!她很想告诉老天爷,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可笑,不要再开了!她只要她的幸福,只要和她心爱的人撕守在一起。

再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她咬着牙告诉自已可以承担得住这一切的!

只是寒水如冰,纵然她一直在用力扑腾,柔弱的身体也却挡不住那些寒水的侵袭,手脚也极快的开始麻木。一个浪过来,她只觉得周身再没有一丝力气,挣扎着再望岸上看了一眼,玉修此时被青龙抱在怀里,不知道生死,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支撑不住,她瘦弱的身子便往河底沉去。

乔悠然见她跳下了河流,只觉得肝胆俱裂,不由得大呼道:“不要!”在他的记忆中,舒欣是不会游泳的,再加上她的身体一向不是太好,又极为怕冷,这样跳下去只怕是凶险万分,当下极快的除去外衫也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她怎么可以如此倔强!怎么可以如此任性!怎么可以如此绝决,居然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他!他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以至于让她做出如此的举动来,是将她逼的太紧,又或许是他太过固执!

只是此时,已根本没有任何给他思考的机会,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决不能死!

河水湍急,纵然冬日里的水流没有夏季的大,但是那水却依然很急!就差这么一瞬间,两人落水的地方便差了快一丈。

他跳下去之后,飞快的向她游去,只是水流湍急,他又是逆水而行,用尽了全力还离她有一段距离。

而河中她身上的那件喜袍,红的鲜艳无比,在这条冰冷的河水之中,有着别样的妖艳。在这条泛着寒气的河水之上,却又着一抹异样的悲伤。

好不容易他终是靠近了她,只是还没来得及抓住,她却已经沉入了河底,他不由得大惊,一个猛子也扎了下去,只是他的身体自上次坠崖之后便元气大伤,此时再到这寒水中一泡,便觉得气力不济,真气在体乱窜,寒气直往他的身体里钻去。

而他也顾不得许多了,她如果死了,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而船上的四人显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听得其中一个女子大呼道:“回舵,快去救人!”那女子的声音又娇又脆又急。她不太清楚三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可是此时见得这种情况,心里只觉得一阵难过,今日的事情发展成这样,实在是意外的意外。

虽然她一直很倔强,也相信爱情,也曾为人死过,所以她能体会的到那刻骨铭心的伤痛!

只是那河水甚急,此时又是顺风而行,要回舵又哪里来得及!最重要的是船上的四个人没有一个是熟知水性,更没有一个人会掌控那艘小船。只得任由小船顺着河水向北流去。

风吹起了那女子的面巾,赫然看到了她那深邃的眼睛和高高的鼻梁,而她此时的眼里满是震惊,这三个人都不要命了吧!她猛然想起她的那份爱情,心里顿时百感焦急。

而站在岸边的丁流景远远的见得那女子的容貌后,不由得大呼道:“陌兰!”

那女子看了他一眼,闭了闭眼睛,却并没有回答他,而那船却顺着风和水,已经越驶越远了,再过得片刻,却是连影子也看不到了。丁流景再看了一眼怀里的玉修,只见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情断人肠啊!这大喜的日子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