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单遥道:“你,你,还有你们,跟我来。”说罢领着一群人便往后走了。

柳征又走到我的面前对我道:“影儿,你要忍耐一下,我们得尽快赶路了。路上会有些颠。”我朝他微微的一笑,示意他放心。

只听得他道:“加速西行!”众人便挥了挥马鞭,赶马车的那人也使劲挥舞的鞭子,好在拉车的那两匹马是所有马匹中最好的,也能赶上骑马的速度。

许是单遥阻止得法,也许是我们的速度很快,三日之后还没见到承风的人马。这几日我们日夜兼程,晚上也只小睡几个地辰,中间除了吃饭的时间全在赶路。

我坐在马车里只觉得颠的厉害,却也只有忍耐,安然这几日甚是乖,一路上除了饿了时会小哭一会,一直都十分安静。

这条路我曾往返过一次,知道按这样的速度,我们只需再过五日便到寒烟城,一过寒烟城,我们便安全了。只是这一路西行,却是越来越冷。

好在韩寂早有准备,马车里的物事应有尽有,还有暖炉,甚是温暖。他们一路之上还买了些棉衣御寒,只是一直赶路,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到疲惫之色。

这一日我们正待启程,只听得后面轰隆隆的传来马蹄声,一听便知道人数不少。柳征与韩寂脸色大变,柳征道:“韩寂,一会若有事情你保护岳丈及苏相,我与娘保护影儿与安然。”

韩寂点了点头,便催着马快跑。马车又飞奔了起来,我这几日由于一直在颠簸,精神反而不如出发前来的好。这个时候,只怕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响,撕喊声也越来越大。我们这一行人,虽换了好几次马,但是这一波马儿还没来得及换掉,马早就有些累了,我只听得身周的撕杀声大起。

精彩有些困乏,承风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把柳征杀了对他有什么好处?或许什么好处都没有吧,只是敌不过他心底的那一口气。

马车也停了下来,我掀开帘子一看,才发现那个赶车之人身上已被射了数箭,柳征带过来的暗卫将柳征团团护住,而柳征护在我的马车之前。

他前我掀起帘子,便一把将我抱起了怀里,我怀里则抱着安然。柳征拎起安然,对秦明月吼道:“娘,接住。”

他这一个举动把我吓的半死,好在安然稳稳的落在了秦明月的怀里,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出了车厢,我才发现外面实在是冰冷刺骨,北风吹过脸庞,犹如刀割。我不由得往柳征的怀里缩了缩,柳征感应到了,将我抱的更紧了些。

只听得承风叫道:“柳征,今日我便要报当日在祁山的仇,绝不会让你活着回到西楚!”在祁山好像是承风在设计柳征吧!柳征什么时候害过他了,没害过他,又哪里来的仇?这个人实在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如此颠倒黑白的只怕也只有他才能说的出来。

柳征冷道:“想要我的命,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他的声音冷咧而霸气,没有一丝畏惧。我心里微微的一安,只要柳征在我的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怕。只是看到身边的情况,便知道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死?有多可怕,我并不知道,但是我这一生,感觉好多次都从鬼门关里爬了回来,这一次,能化险为夷吗?

承风冷哼一声,身边的人待卫便全围了过来,暗卫们奋起抵抗,圈子却是越缩越小。承风的目标是我与柳征,秦明月与爹爹那边倒还算轻松。

只听得柳征喝道:“娘,你带安然他们先走!”安然若是平安了,柳征便少了一份牵挂。只是我的心里有一份牵挂。

秦明月见此状况,也无他法,道了句:“你们要小心!”便抱着安然施展轻松一跃而起,我这才发现,她的轻松远比我高明,内力也比我充沛,这一跃便离开了包围圈。

看她的样子,只怕是去搬救兵了。看着秦明月与安然平安的离去,我的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安然平安了,我的心也平静了起来。

柳征在身边,我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此番若真是死了,便是虽不能与君同生,却能与君同死,也同样是一件快乐而幸福的事情。世事无常,经历了这许多事情我也困了,乏了,累了。

柳征带着我且战且退,身边的暗卫却越来越少,只见一个为首的暗卫急道:“皇上,你带着皇后先走吧,我们垫后!”

柳征转目四看,别无他法,眉头一皱,将身边的敌手挥开,骑着马带着我便冲出了包围圈。我知道若是没有我的拖累,柳征是不会抛下他的兄弟们不管的。只是他又怎是那种会抛弃妻子的男人!

夜幕降临,寒气更重。我望着天边微微发黄,知道只怕是又要下雪了。从未试过有这么冷的傍晚,身上虽披着厚重的棉衣与披风,却还是挡不住那迎面而来的寒气。

寒风吹过我的脸庞,如刀割一般。丝丝寒气透过我的脖子直钻入我的心扉,只是瞬间,我便觉得全身发冷,寒气逼人。我能感觉到原来潜藏在身体里的寒毒又在蠢蠢欲动。

慢慢的,便觉得眼皮似乎也睁不开了,这些天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我只觉得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冷的刺骨,冻的心也开始痛了起来。真是万分难受,真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我把头埋进了柳征的怀里,他的怀里温暖如春,舒服至极。只是躲在他的怀里还是挡不住寒气钻入我的身体。

我怕增加他的负担,慢慢的忍受着寒气入体的难受。柳征见我的状况不对,把他的外衣也解下来穿在我的身上,叫道:“影儿,不要睡,陪我聊会天。”

我这才发现我们不知道何时已将敌人甩开了,天边也飘起了雪了。雪花片片有如鹅毛,美丽却又带着些凄凉,天地间已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纯净而又美丽。不知从何时起,我有些讨厌这无边无际的白色,它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人伤感,令人神伤。

我觉得身上好似暖了一些,可是眼皮还是越来越重。只到柳征的话,知道他在为我担忧,想转移我的注意力。我想了想道:“征哥,你说安然长大了会不会和我一样调皮,若是调皮的话,你以后可有得辛苦了。”

柳征道:“不是我辛苦,是我们一起辛苦。也许他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了!”他的声音有一丝苦涩,一丝担忧,还有一丝对未来的向往。

我想对他笑笑,可是嘴角真的扯不动了,我好困,困的不行了。

寒气在我的身体里四处流窜,我只觉得生命一点一点的在消失,于是我想:“如果要是死在柳征的怀里,我还是幸福的。只是可怜了我的安然,才一生下来,便没了娘亲。”想着想着,泪水也流了下来,意识也开始模糊了。

柳征在旁大叫道:“影儿,你快醒醒,我一个人带不来安然,没有娘亲的孩子,长大了又岂会快乐?影儿,你不能太自私,你把安然生下来,就要照顾他,要让他幸福的长大,你一定要好好的,安然他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他的声音急切而又无助,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柳征。

在我的心里,柳征一直是坚强的,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感到无助,他的伤心,我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想起我嫁给他的这些日子里,我们聚少离多。总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而分离,在一起的时间总是那么的少。少的让我觉得老天爷对我不公平,我的幸福如同沙漏一般,已是越漏越少。

我只觉得身子微微暖了些,我知道定是柳征又在往我身体里输内力了。但是我的身体就像一个漏斗一般,他的内力一进到我的体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没办法制止他的动作,只得轻轻的道:“征哥,不用输了,安然还等着你去照顾他。我想我会没事的,你抱紧我可好?”他的怀抱此时对我来讲,应该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止痛药了。

冰寒刺骨,有如刀割。我只觉得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一般,可是我却也不愿发出任何呻吟声,怕柳征为我心痛,为我担心。

柳征的泪水落在我的脸上,我眼睛微睁间也能看到他眼里的伤痛和担心,还有着急,还有无助,却也依言将我抱的更紧了些。身后又听到马蹄声了,是承风又追了过来吧!

我轻轻的道:“征哥,你放下我,快些走吧,以你的功夫,一个人逃走是不难的。”纵然知道他绝不会扔下我不管,却还是忍不住想劝他。我很自私的想让他与我同死,可是却又实在是抛不下安然。我可怜的孩子,你一出身,娘亲便没办法照顾你,又怎忍心再让你失去爹爹。

柳征骂道:“苏月影,你说的什么鬼话。你别想抛弃我,在这个世上,我绝不允许你抛弃我,所以我也不会抛弃你的,你给我振作起来!你就算不为我想,也得为安然想啊!”

我已经很振作了,可是身体里的寒意越来越重,我的眼皮已经睁不开了。

只听得远远飘来承风道:“柳征,这次看你往哪里逃!弓箭手,准备!”他的声音是那么的确猖狂,那么的得意,或许对他来讲,除掉柳征这个对手,他便再无烦忧了吧。

我努力睁开眼睛,却见我们四周满是密密麻麻的人,那弓箭犹如刺猥一样排在我们的四周,这一次,只怕真的是逃不掉了吧!